不得不说这位周主席是个“妙人”,圆滑不说,还特别谨慎。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一清二楚。
就拿这次见面来说吧!
贺卫国与他也算是“上下级”关系,可对方不仅没有摆出领导架子,反倒十分客气。
“银城作协”初创,作协主席由眼前这位文联主席兼任,而副主席,目前就他一人。
如此安排,显然是地委宣传部领导有意为之。
而对于这其中的用意,眼前这位周主席,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对自己这般客气,也就不足为奇了。
没错!
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我“上边有人”。
而“朝中”有人,自然也就好办事。
这不,在眼前这位的默许之下,仅仅两天时间,《洞庭》杂志编辑部的牌子就给立了起来。
因为只是内刊,且还隶属于银城作协麾下,所以办公地,自然位于银城文联所在大楼内。
准确来说是位于二楼西侧。
一共有三间办公室。
一间为主编室,一间为编辑室,还有一间为校对审查室。
事实上,大楼二楼西侧还有两间办公室。
其中一间隶属于银城作协,门上挂着“作协主席室”的牌子,还有一间则为专职作家创作室。
所谓“专职作家创作室”,简单来说就是银城作协下边的文学创作组。
而创作组的成员都是“银城作协”会员。
但“银城作协”会员却并非是“创作组”成员。
这就好比“编制内”与“临时工”。
创作组可以拿作协的工资,而非创作组的“作协会员作家”,就只能拿稿费了。
当然,拿了工资,自然也需要承担一定的义务。
比如创作组的专职作家,每年都必须完成一定的创作量。
一般来说,地区作协麾下的专职作家,需要完成创作“十万”字数的作品。
而省作协则更多,往往是二十万,甚至是三十万字数。
反观那些未曾加入创作组的非专职作家,则没有这个强制要求,创作量全凭自己心情。
…………
《洞庭》编辑部的牌子虽然是挂起来了,但编辑人员的选择,却是一个十分头疼的问题。
别看只是一名小小的编辑,但能够胜任的,放眼当下,真没多少。
不是说是你是一名作家,就能担任编辑的。
编辑的工作,要比单纯的创作复杂的多。
眼下,大学还未扩招,有过系统学习的专职编辑十分稀缺。
而《洞庭》杂志,只是一本地方刊物,相关专业的毕业人才,肯定会被优先安排到省级刊物。
所以,地方上的刊物,就只能从“党刊”,或者宣传部门抽调。
而且,《洞庭》杂志可不比他之前创办的《沅水》地方小报。
杂志的全面性不是一份地方小报所能比的。
“整个编辑部,一共有九个编制人员,主编占一个,副主编一个,两名校对员加上政治审查员、这又是三个,印刷对接岗位,这算一个,如此算下来,就只剩下三个编制了!”
贺卫国嘀咕了一句,随即又在纸上写下了“小说编辑、诗歌编辑、散文编辑”。
“对了……!既然是民俗文学刊物,应该还得设置一个民谣戏剧编辑岗……可……编制似乎不够?”
“算了!这个编辑岗,就合并到散文编辑当中吧!”
一边写,贺卫国一边琢磨。
从零开始便是如此。
他现在,就是光杆司令一个,手头上除了上边发的“红头文件”,与三万块钱经费,啥都没有。
这三间办公室与《洞庭》杂志的牌子,还是文联帮忙给弄得。
…………
好在,经过十多天的考察与筛选,最终,还是让贺卫国勉强找齐了组成编辑部的人员。
副主编是银城文化馆调来的,姓王,叫王喜来,今年四十八,戴着一副黑边框眼镜,以前是银城地方志文史馆的副馆长。
贺卫国看中的,正是他在地方志文史馆的那段履历。
毕竟副主编一职是需要协助他完成作品的终审工作,可半点马虎不得,没有足够的专业素养,是万万不可行的。
三名编辑,也已经有了两名,一个叫赖元齐,是银城本地小有名气的“诗人”,曾经在省级刊物上发表过诗歌作品,由他担任诗歌编辑应该不成问题
而另外一个,则是从梅山县文化馆调上来的。
这人姓梅,叫梅芸香,今年已五十四,曾经是研究民俗文化的,由她担任散文编辑,问题应该不大。
相比之下,小说编辑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贺卫国通过文联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
而两名校对员,倒是很快找着了,是文联的周主席推荐的,都是从银城档案馆调来的。
印刷对接员也比较好找,是银城印刷厂派来的人。
剩下的政治审查员,则是地委宣传部那边直接安排的。
据说有着特殊身份,即使贺卫国这个主编,也不便过问。
因为人家的职责就是审查某些相关问题。
比如作品内容是否符合相关规定,或者有无禁忌不可写的内容。
毕竟这时候,存在着“三不写”政策。
至于什么是“三不写”,懂得人都懂。
而值得一提的是,地区级以上刊物,其刊载作品必须经过至少三道审核。
即编辑初审、审查员复审、主编终审。
…………
四月,天气渐热。
主编办公室。
贺卫国正伏在桌上,撰写着一份材料。
这是一份关于《洞庭》杂志栏目设立的材料。
《洞庭》杂志创刊的理念与核心主题,地委宣传部的组织会上,早已经定下了,即十二个字——“抢救民间文化,弘扬民族精神”。
综合这十二字精神,他打算设立四大栏目,即《渔舟唱晚》、《考源辨流》、《新旧对话》以及最后的《民谣戏曲》。
《渔舟唱晚》自是不用说,银城位于“洞庭湖”边上,有着浓厚的“渔家民俗文化”。
而《考源辨流》则追溯的是银城地区各县的文化古迹,革命英雄事迹等。
《民谣戏曲》顾名思义,自然是刊载各地民谣对歌,以及银城最具影响力,覆盖最广,也是发源地之一的“花鼓戏唱词剧本”。
至于这最后的《新旧对话》,则是贺卫国特地设立的一个“政治栏目”,主要是刊载一些“歌颂主题”的文学作品,可以是诗歌,也可以说其他文学体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