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青色电光乱窜,互相缠绕。
轰隆!
九天之上,厚重的夜幕如同脆弱的黑帛,被一条暴怒的紫电雷龙悍然撕裂!
一道远不止碗口粗细、几乎如巨树般壮硕的恐怖紫色天雷,裹挟着煌煌不可直视的无上天威,犹如审判之矛,精准无比地自九天云层贯下,直灌醉无归酒肆的屋顶!
“噗!”
老者那必杀的一爪甚至未能触及灵犀的发丝,便被这蕴含天道意志的毁灭性雷霆狠狠劈中!
护体尸气如同沸汤泼雪般消融,他整个人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沛然莫御的巨力轰飞出去,化作一道黑影,砸穿酒肆墙壁,又撞塌了十余丈外巷尾的整面石墙,深深嵌入废墟之中,生死不知。
.....
西湖畔,画舫。
白素贞正倚窗赏景,指尖轻捻着杯沿,细细感知着天地间微妙的灵气涟漪,于这红尘中寻求结丹契机。
便在此时,那毁天灭地的雷鸣与骤然降临的恐怖威压,让她霍然起身!
手中精美的茶盏“啪嚓”一声炸裂粉碎,茶水四溅。
她绝美的容颜上布满前所未有的震惊。
“雷劫?!”
按理来说,人族修士只有筑基巅峰试图结丹,以及后续突破时方有雷劫,妖族则是化形之时便会有雷劫,不取决于突破境界的高低。
可是白素贞在临安待了这么久,以她的谨小慎微,早已摸清了临安城内修士的状况。
虽然也有境界全然超出她想象的世外高人,但却并没有筑基巅峰正在冲击结丹的修士,更没什么即将化形的妖族。
“此等威势,撕裂长空,撼动地脉,莫不是有九转的结丹修士即将孕育出元婴了?!”
白素贞面色凝重,脑中思绪澎湃。
“可若是如此,这雷劫的威势,是不是应该还要稍大几分才对...况且城里除了冷镇守使之外便没有结丹的修士...冷镇守使结丹不久,连三转都没有,总不可能是他...难不成...”
忽然,一个名字瞬间占据白素贞的脑海。
“灵犀!”
心中警兆狂鸣,她再不敢迟疑,身形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白色惊鸿,撕裂夜风,直扑酒香巷!
.......
镇抚司衙门,灯火通明。
冷飞鹏正凝神批阅临安下辖几个土地递上来的文书,手中朱笔忽然“咔嚓”一声毫无征兆地断为两截,猩红的墨汁泼染了满卷文书。
他猛地抬头,锐利如鹰的目光穿透窗棂,死死盯向雷光爆发的方向,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震撼而微微抽搐。
“这等...这等天地之威!有人突破惹来了雷劫降世?!我怎的不知城内还有即将突破的修士?!”
一股寒意与急迫感攫住了他,他猛地抓起佩剑,身影如离弦之箭,撞开大门,消失在夜色中。
.......
临安城内不知何处,荒废的城隍庙早已断壁残垣,蛛网蒙尘,唯有深处的空殿被人刻意清理出一片空地。
地面上,一道巨大的曼陀罗花阵以新鲜精血绘就,血色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妖异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与腐朽味,交织成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
妙贤赤足立于血阵中央,白皙的脚掌踩在黏腻的血痕上,每一次起落都带着“滋滋”的轻响,血污顺着脚踝蜿蜒而上,在她素白的僧袍下摆晕开大片暗沉的红。
她垂着眼,睫毛上沾着细碎的血珠,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浅笑,指尖捏着一只通体乌黑的活雀,雀鸟在她掌心徒劳地扑腾,发出微弱的啾鸣。
只见她指尖微微用力,“咔嚓”一声轻响,便轻易捏碎了活雀的喉骨。
温热的血珠顺着她的指缝滴落,簌簌坠入身前的陶碗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某种诡异的节拍。
她眼神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直到陶碗中积了小半碗鲜血,才松开手指,任由雀尸落在血阵中,被血色纹路缓缓吞噬。
就在此时。
“轰隆!!!”
九天之上,一声惊雷炸响,震得城隍庙的残垣断壁簌簌发抖,灰尘簌簌落下。
那雷暴来得毫无征兆,沉闷的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开,带着煌煌天威,瞬间撕裂了夜空的沉寂。
妙贤浑身一震,腕骨竟不受控制地“咔嚓”一扭,力道之大,竟硬生生将掌心中尚未完全死去的雀尸捏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糜状物!
温热的血污溅在她的脸上、颈间,她却浑不在意,反而猛地抬起头,娇呼一声跳起,染血的僧袍下摆扫过地面,径直撞翻了身前的陶碗。
“哗啦”一声,碗中鲜血泼洒而出,漫过她的脚踝,与血阵的纹路相融,让那曼陀罗花阵的光泽愈发妖异。
妙贤抬眼望向城东醉无归酒肆的方向,天边的雷云正滚滚汇聚,紫电在云层中隐隐闪烁,映照得她眼中翻涌着癫狂的笑意。
“大师要这是要筑基了...”
她颈间戴着的鲜红玛瑙项链,此刻竟剧烈地跳动起来,珠子与珠子相撞,发出急促的轻响,仿佛有生命般不安分。
突然,“嘣”的一声脆响,项链的串绳不堪重负,应声断裂。
数十颗鲜红的玛瑙珠子滚落,散落在血阵的血泊中,咕噜噜地滚动着,最终停在血纹的节点上。
透过血珠的折射,能清晰看到妙贤瞳孔深处,正浮现出金红交织的漩涡,漩涡转动间,透着令人心悸的贪婪与阴邪,仿佛有某种恐怖的力量正在她体内苏醒。
“真不愧是佛子根骨啊...”
她拖着长腔,声音又娇又媚。
“寻常修士筑基不过开窍后引得内外天地沟通,最多在个人身上多些异象,你倒好,筑基便能引得天罚降临,这般惊天动地的异象,可是又要在临安城出尽风头了!”
话音未落,她忽地尖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像是夜枭啼叫,在空旷的城隍庙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她抬起脚,狠狠碾向脚边的一颗玛瑙珠,“咔嚓”一声,珠子应声碎裂,鲜血般的汁液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