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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努尔哈赤建国以来,女真人靠着精准的骑射攻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明军虽有火器,但由于质量不佳等等原因在战场上很难取胜。

即便宁远大捷,袁崇焕一炮轰死了努尔哈赤,却也很难改变明军在战场上的颓势。

近几年,蔚州军虽然接连击败金军,但都是防守作战,真正的野战交手,一次也没有。

今日这一场大战,倘若蔚州军能够战而不败,必将震惊朝野!

只是刀盾兵面对数倍之敌,已然竭尽全力,真正想要扭转战局,还要看火铳手以及炮营!

“哒哒哒!”

沉重的马蹄声不断敲击着地面,一千名金骑策马提速,他们不断弯弓搭箭,射出一支又一支重箭。

重箭势大力沉,不断有明军中箭毙亡。

不过,纵使如此,火铳手依旧凭借战车组成的屏障保持着战阵完整。

步卒面对骑军,只有依靠阵势才能维持不败,

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

金骑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到了五十步以内。

“甲队,齐射!”

火铳手再度得到了射击的命令。

“砰砰砰”,眨眼间,一百支铅弹劲射而出。

最前方的金骑避无可避,瞬间便毙亡数十人。

四十余步的距离,火铳的杀伤力足以射穿甲胄。

赵远竟如此大胆!

阿巴泰面色骤变,明军火铳手果然厉害,此次想全歼蔚州军,看来要费一番功夫了。

然而,对后金骑兵而言,这只是开始。

“轰”的一声,不知何时,明军阵中突然窜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巨大的铁丸如旋风般掠过,沿途激起一道刺眼的血光。

这是佛朗机炮射出的炮弹!

明军阵中竟有佛郎机火炮!

阿巴泰脸色大变,明军佛郎机的威力,豪格切身体会过,没想到赵远竟将其带到了这里!

“掷弹车,准备!”

前些日子,糜氏刚从澳门采购了两门小型佛朗机炮,此时,与投石车组成的掷弹车组成了蔚州军的远程火力!

这种便于组装携带的投石车,可将匠工营研制的手雷投掷出去。

相较于火铳铳管的工艺,制造手雷相对简单。

赵远仅将要求说明,没过几天,匠工营便研制出样品。

经多次验证,赵远发现这种手雷能最大限度弥补自身火炮不足的缺陷。

此次野战,正是有了这门杀手锏,赵远才信心十足。

火炮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后金骑兵根本没想到蔚州军会有火炮,在毫无防备之下顿时被打得措手不及。

就在此时,赵远再次下令:“掷弹车,发射!”

五颗十多斤重的手雷经投石机抛掷,狠狠砸向前方的骑兵。

投石机的攻击范围短于火炮而长于火铳。

在两百步外,一队金人骑兵正要加速冲锋,冷不防被手雷砸中。

“轰轰”数声,五颗手雷有三颗成功爆炸,另外两颗因引信擦灭未能引爆。

建奴骑兵何曾见过这般大杀器?

就在几十名后金精锐骑兵一脸茫然之际,手雷爆炸了。

五匹战马被弹片击中,六名骑兵当场殒命。

侥幸未死的几名骑兵尚未来得及反应,又一枚炮弹落下。

“开炮!”

佛朗机射出的是实心弹,这种炮弹仅靠撞击力杀伤敌人,打击范围不大,但射程却很远。

两颗炮弹加上三枚手雷,瞬间造成爆炸性效果,一向耀武扬威的后金精锐骑兵首次生出惧怕之心。

若明军还有更多火炮,那该如何是好?

火炮、手雷成功奏效,赵远心情大好:“掷弹车,放!”

此时,最前方的后金骑兵已逼近至二十步距离,铁甲碰撞声与战马嘶鸣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骑军的速度太快了。

若有城墙的阻隔,炮营还可以有条不紊地做好发射准备。

可此时,面对金人的冲锋,不少炮手精神高度紧张,甚至有几分手忙脚乱。

没办法,炮营的实战实在是太少了。

两军阵前,赵远只能将希望放在火铳手身上。

关键时刻,还是火铳手靠得住!

后金骑兵中部已出现巨大空隙,只需击溃其前锋,蔚州军便能喘息片刻。

只是,火铳手能否奏效?二十步的距离,火铳手甚至能看清建奴泛黄的牙齿,以及他们眼中嗜血的光芒!

“甲队,放!”

“砰砰砰”,近百火铳同时喷吐浓烟,呛人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火光映红了士兵们坚毅的脸庞。

无人顾及战果,火铳营管事已再次下令:“乙队,放!”此刻无需多言,时间即生命,唯有在最短时间内发射最多铅弹,蔚州军方有一线生机。火铳手前方仅有一排刀盾兵以及战车,他们只能阻挡建奴首轮冲击,旁人指望不上,火铳手唯有依靠自身!

“砰砰砰”,铅弹呼啸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威力惊人。

二十步内,一弹穿身尚余劲,竟穿透另一人胸膛方始停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前排的地面。

整齐的火铳齐射,密集铅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前排数十名建奴如醉汉般摇晃坠马,有的口吐鲜血,有的四肢抽搐,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部分伤者若及时救治或可逃生,然现实残酷,不待伤者反应,后续冲锋的骑兵已将其踏为肉泥,马蹄无情地碾过他们的身体,发出令人不忍直视的闷响。

阿巴泰犯下一错:战马冲锋时未蒙眼。

如此一来,战马受惊,马背骑士极易遭殃。

野战对敌,四千正蓝旗精锐难道对付不了千余蔚州军?

战前若有人提及此点,阿巴泰定会嗤之以鼻。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骑兵遭遇火铳狙击,纷纷落马,场面一片混乱。

部分骑兵调转马头欲逃,蔚州军岂容其得逞?

火铳再度齐射,成排骑兵应声倒地,“啊——”歇斯底里的惨叫不绝于耳,在明军火铳、火炮、手雷的联合打击下,后金骑兵锐气尽失。

中弹未死者虽暂存性命,却已重伤,战马载着伤者远离战场,身后拖出道道血痕,染红了原本就泥泞的土地。

“竖盾!“

火铳手们刚刚从上一轮交火的硝烟中喘过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衣衫,管队已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音在战场上激起层层回响,仿佛要将敌人的胆气也震碎。

“噗噗噗“,一阵密集得如同暴雨般的箭雨骤然袭来,带着破空之声,竟是后方建奴骑军射来的箭矢,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带着死亡的气息。

锋利的箭矢如同毒蛇般瞬间夺走数十名火铳手性命,鲜血喷溅,惨叫声撕心裂肺;余下的箭支则纷纷落在厚重的铁盾之上,发出密集的“叮叮当当“声,火星四溅,盾牌表面顿时出现大量的划痕。

建奴终究是精锐之师,即便遭受如此重创,伤亡惨重,仍能爆发出强大战斗力,那些幸存的骑军依旧策马疾驰,眼中燃烧着嗜血的光芒。

蔚州军校尉高声喝道:“来人!辅兵何在?速将伤员抬走!“声音洪亮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伤员与尸体若不及时清理,血腥味弥漫,恐动摇军心,故需迅速处理以维持战力,让活着的士兵能保持高昂的斗志。

此时,成功冲至阵前的建奴仅剩数十人,个个浴血奋战,其首轮攻势已被残存刀盾兵用尽全力挡住,刀光剑影间,双方都杀红了眼。

火炮、掷弹车持续发威,炮口喷吐着浓烈的黑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继续阻挡建奴后续人马的冲锋,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趁此间隙,一队辅兵抬着木制担架,脚步匆匆冲来,将伤兵小心翼翼地绑在担架上,用布条紧紧固定,然后疾奔而去,留下一串急促的喘息声。

数名轻伤军卒咬牙坚持,不愿离场,他们抹去脸上的血污,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战斗的渴望,紧紧握着武器,准备再次投入战斗。

“正前方,三十步,火铳手,预备——射!“

管队口令再次下达,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

火铳手们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手指再次扣动扳机,扳机被拉动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硝烟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血光四溅,在战场上划出一道道凄美的弧线。

后金骑军不断坠马,发出痛苦的嘶鸣,但其同伴依旧高昂头颅,奋力挥舞手中链球,链球巨大沉重,带着风声呼啸而至,一旦被砸中,非死即伤!

蔚州军卒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惧意,握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

此时,佛郎机炮又射出一发炮弹,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而掷弹车尚未完成装填,士兵们正忙碌地搬运着火药和弹丸。

这枚炮弹未造成重大伤亡,相较之下,掷弹车的威胁更为可怕,那爆炸的威力足以将一片区域夷为平地。

在付出两百余人伤亡后,建奴骑军终于冲到火铳兵方阵之前,马蹄踏在土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砰砰砰“,巨大的链球带着惯性狠狠砸下,砸在刀盾兵的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有的刀盾兵虽奋力格挡,却被撞得口吐鲜血,手臂酸麻,几乎握不住武器;更有链球直接砸入火铳手阵列,瞬间夺走数十人性命,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火铳手阵形顿时大乱!

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危急关头,赵远抽调的五十名亲卫及时赶到,他们手持短矛,眼神坚定,掷出关键一轮短矛,短矛带着破空之声,如同死神的镰刀。

“噗噗噗“,锋利的铁矛将后金骑士刺成刺猬,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们的铠甲。

骑军攻势受挫,趁此难得空隙,火铳手终于完成调整,重新组织起阵型。

“砰砰砰!“

劲射而出的铅弹与后金骑军残留的箭矢在空中相撞,发出噼啪的声响。

蔚州军这边三名亲卫面部中箭,鲜血直流;两名掷弹兵牺牲,倒在血泊中;后金骑军亦付出十余人伤亡的代价,哀嚎声不绝于耳。

“哒哒哒”,不知何时,一名后金骑兵已冲入方阵,挥舞长刀,大肆砍杀。

转瞬之间,明军依靠火铳手与火炮建立的微弱优势便荡然无存。

越来越多的后金骑兵涌上前来,他们接连将铁球投入火铳手方阵之中。

最前排的刀盾兵已无法阻挡,火铳手遭受重创。失去了刀盾兵的掩护,后金骑兵展现出精湛射术,箭矢总能穿过缝隙,险险命中火铳手。

即便有铁甲防护,巨大的冲击力仍让人心口剧痛,惨叫声此起彼伏。

赵远额头渗出汗珠,他知道,稍有不慎,火铳手便会彻底崩溃。虽平日进行过近战训练,但那毕竟只是训练,如今真刀真枪的考验摆在眼前,火铳手能否支撑得住?

“乙号车,快放!”

佛郎机炮的威慑力远大于其实际杀伤力,此刻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掷弹车了。

因为火炮装填太慢了。

管队官瞪大双眼,指挥掷弹兵投掷手雷。

手雷引信可靠性不足,每次抛射总有两三枚哑雷。

有的手雷落地即炸,有的则久久才发出巨响。

这一缺陷很快被后金骑兵利用,他们打着唿哨,迅速拉开间距。

一旦发现手雷落至前方,只需打马闪避半丈便可脱离爆炸范围。

赵远脸色极差,他没想到后金人的学习能力如此之强,竟在短时间内便想出了应对之策。

情势危急,正蓝旗军数量远超蔚州军,即便以一换一,蔚州军也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前方,后金骑兵仍在不断投掷铁球,这些铁球杀伤力极大,火铳手即便躲在战车后都难逃折损。

真是煎熬啊,赵远咬紧牙关,强忍着亲自加入战团的冲动。

此时,他是稳定军心的支柱,他的存在能让士兵们全身心投入厮杀。

若赵远一时冲动倒下,军心必然动摇。

作为主将,杀敌固然重要,但稳住人心更为关键。

赵远极力稳住心神,不让杂念纷扰。

只可惜,蔚州军人数太少。刀盾兵、火铳手、炮营,构成蔚州军的主力,而赵远布下的圆阵并无左右翼与后方之分,处处皆为正面,兵力分布均匀。

此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另外一支兵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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