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听到赫恩的发问后，艾萨克轻声一笑，所有人都将目光聚拢在了他身上。
“赫恩，我们曾经向你讲述过执灯人的理念。”
洛德蒙缓缓开口。
“为了真理，我们可以摒弃一切，这也是我们为那些自诩正派人士所不齿的地方。”这次说话的是布兰登。
但无论是执灯人中的哪一位，他们此时说话的语调都如出一辙。
赫恩瞳孔颤动。
“为了放松你的警惕，我们可是做了不小的努力，难道你真的以为导师会对价值两万金镑的容器这么不看重，连订单上的地址都写的模棱两可？”
“不。”
艾萨克摇了摇头，蹲下身以一种欣赏与探究的目光看向赫恩。
“这里本就是你应该抵达的地方，整座黑港，都是【我们】的实验场。”
洛德蒙：“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在比利死亡后的第一时间锁定你，又能提前住在你租住的房间附近吗？”
布兰登：“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人的模因序号刚好相连，而拜姆又刚好高出我们中最高的历史学家一个模因吗？”
拜姆：“模因八记者，模因七剧作家，模因六历史学家，模因五资本使徒，模因四——导师。”
“我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模因演绎，从模因五晋升到模因四，这是必要的演绎条件，只有完成了那个模因的演绎才能够获得相对应的身份，自然，能够获得永生更是再好不过！”
“而刚好你又注视了模因病毒，填补了其中一个属于模因九的空缺，意图演绎一个模因，必须将之前的模因一同演绎，我们所崇拜的门之主又被称赞为‘万物归一者’，一切的超凡者都应该遵循祂的意志，万物归一！”
众人逐渐向着赫恩靠近，原本温和的队长洛德蒙，刀子嘴豆腐心的布兰登，以及和赫恩最聊得来的艾萨克在此时都露出了同一种阴谋得逞的面容，他们一齐看向从后方走来的导师拜姆。
而拜姆也活动着自己的肩膀走到了赫恩面前：“一个人控制这么多人可真不容易，为了这一次的模因演绎，我甚至花巨资买下了众多工厂，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向大气中排放污染催化物。
为了让你步入最关键的圆环节点，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现在看来，我的决策果然是英明，你也觉得我的演技很不错吧……真要说起来，哪一个超凡者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呢？”
“你真不怕得精神分裂，疯子。”
赫恩死死地瞪着拜姆的脸，并毫不吝啬地加以咒骂，结果拜姆听到这些不仅不生气，反倒是更加兴奋。
“对，疯子，我可太喜欢疯子这个称谓了，从我接触超凡的那一刻起，我已经疯了！”
“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赫恩·伊赫罗亚。”
拜姆在几个分身之间辗转着，用手杖挨个敲打起他们的肩膀，很快，那名胖子的身形变得高而修长，就连两片黑胡子也自行消失。
头发卷曲，目光狡诈之人以真实的姿态出现在赫恩面前，那一刻，原本还正常的执灯人成员赫然化作了一具具无面人偶瘫倒。
“你已经植入了模因病毒。”这是肯定句。
拜姆·利因·戈斯维尔轻笑一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赫恩，用手杖底端挑起了赫恩的下巴。
下一秒，他又猛地用力，将手杖直接戳入了赫恩的脖颈内部，看着裂口死死将手杖末端咬住的模样，心情再度变得愉悦。
“那份模因是由我亲手调配，模因九【学徒】，注入它，你只会走上这条路径，也是源自于此，你才会有了和我的共通性，门之主也能够更快地接纳你。”
“不过不用害怕，赫恩。”
拜姆使用与洛德蒙相同的语调来宽慰他：“主是仁慈的，祂会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将世人接入祂的国度，而将这一切相连的事物，就是我们脚下这片由我准备了多年的祭阵。”
“太古永生者之印。”
“在今日，我将引导万物归一，我将引领万物踏入真理与知识的国度，我将真理与虚妄结合，我将藐视深渊的权柄并将身心进献全知全能者。”
拜姆在原地踱步，嘴里念叨着十足怪异的古阿比耶斯语，而伴随他的诵念，天际的暴雨越下越可怖，海平面以疯一般的速度上升，眼看就要淹没陆地。
这一刻，太古永生者之印祭阵也以飞速向外扩张，被囊括在内之物皆为祭品。
无论是深潜者还是人类，他们此时的身体都在扭曲地发生融化，一张张布满尖牙的裂口出现在他们的体表，迫使所有人蠕动着身躯靠近赫恩，而赫恩身上的裂口们也在此时尖锐地鸣叫出声。
放眼望去。
人，全是人。
怪物，全是怪物。
海里有人，岸上有鱼。
海里有怪物，岸上也有怪物。
“轰隆！！！”
暴雨席卷，台风肆虐，雷电轰鸣，一片宛若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在这番情景下，拜姆像是神一般高举起了双手，高声歌颂门之主的尊名。
“吾主虚空之钥！
居于门扉之外的无形之物，
星辰与阴影的编织者！”
我等在您蠕行的通道前垂首，
在您无定型的面容前低语。
祈您开启那贯穿时空的荆棘之路，
让我等意识得以窥见那亿万光辉！”
“您最卑微的羔羊向您祈求无尽永生，我祈愿永恒侍奉于您，如您的光辉一般横跨现在、过去与未来！”
拜姆在此刻的神情无比虔诚，赫恩也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漆黑的纹路逐渐出现在自己的身体表面，它们蔓延得越来越快，近乎要将自己的身体填满。
作为这场仪式的关键，赫恩最能直观地感受到自身发生的变化，他能够觉察到那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好像有什么东西的目光就要投向这里。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深入赫恩的灵魂，他立刻抬头。
“我奉劝你现在住手！别再继续下去了，你根本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