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脖子一梗,扯着嗓子嚷嚷道:“鬼怎么了?人有七情六欲,鬼就不能害怕么?我又没犯法!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害怕的情绪?你这就是歧视鬼!”
金钱子被陈伟这一顿嚷嚷搞得哭笑不得,一脸无奈地说道:“行行行,你不犯法,别嚷嚷了行不行?搞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等晚上有空的时候,我给你念几遍往生咒,送你去地府,到时候你到了下面,想怎么害怕就怎么害怕,没人管你。”
陈伟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撇了撇嘴,说道:“这还差不多,勉强原谅你了。不过该说不说,你这朋友挺有钱啊,开奔驰大G,这车可不便宜,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
说着,他还在后座上兴奋地蹦哒了几下,仿佛要把这股子兴奋劲儿都发泄出来。
然而,陈伟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魂体,没有实体支撑。他这一蹦哒,整个人差点从车里直接蹦出去,吓得他赶紧抓住了车座上的扶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这时,主驾驶上戴着墨镜的青年,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带着几分惊恐和疑惑问道:“兄,兄弟,你,你跟谁说话呢?我胆子小,可别吓我啊。”
金钱子一脸诧异地转过头去,看着墨镜青年那紧张到变形的脸,说道:“啊,你看不见?”
那表情,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他觉得,既然师兄安排人来接他,那来人肯定是这个圈子的人,而且是高手,怎么可能看不见一个普通的鬼。
墨镜青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要看得见我就不问了。这后面到底有啥啊?你赶紧跟我说说,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都快吓出心脏病了。”
说着,他的身体还不自觉地往方向盘上靠了靠,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
“没什么,后座有个鬼而已,放心,他是个废物鬼,没什么害人的能力。”金钱子一脸轻松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后,后座真的有鬼?”墨镜青年瞪大了眼睛,额头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显然,他只听到了金钱子说的上半句,没有听到下半句。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恐怖电影中鬼怪的模样,那些狰狞的面容、尖锐的叫声,仿佛就在耳边回荡。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呼吸也变得急促,明显快要噶了。
而后座的陈伟,倒是不乐意了。听到金钱子的话,他“嗖”地一下从后座飘了起来,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那是他作为鬼的标志。
“唉?小道士,你师兄牛逼,说我废就算了,你也说我废,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陈伟扯着嗓子叫道,声音尖锐而刺耳。
金钱子眉头微微一皱,缓缓从怀中拿出一张火符,面带威胁地说:“你再不安静,你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陈伟看到火符,想起那天晚上火符的威力,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体周围的黑气也消散了不少。
“好的,道长。”陈伟瞬间安静下来,车厢内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但墨镜青年的恐惧并没有因此而消散,他依旧紧紧地盯着后座,仿佛生怕后座的鬼会突然扑过来。
金钱子看墨镜青年似乎真的害怕,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安慰道:“没事,你别怕,我是道士。”
看这害怕的样子,明显不是装的,金钱子就知道自己误会了,这应该只是个普通人。
墨镜青年哭丧着脸回道:“行,我不怕,我尽量不尿裤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此时,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很是吸引人,但车厢内的气氛却依旧有些紧张。墨镜青年时不时地偷偷瞟向后座,而金钱子则是一脸平静,甚至还有点犯困。
陈伟则坐在后座,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一会拽下来,一会安上去,偶尔还会发出一声不满的叹息。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墨镜青年吓得“啊“地惊叫出声,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地一抖,整个身体像触电般向前倾去,额头险些撞上挡风玻璃。
“当心!”金钱子眼疾手快,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上臂,左手撑住座椅靠背,硬生生将人拽回驾驶座。安全带“啪“地绷紧,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墨镜青年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后视镜里映出他煞白的脸色。他颤抖着摘下墨镜,用袖口胡乱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水渍在衣袖上洇开一片深痕。“谢...谢谢。”
“专心看路。”金钱子松开手说道。
他还年轻,还不想嘎。才跟师兄凌坤子保证自己要闯出名堂来,这要是半路出车祸噶了,不被笑死才怪。
后排突然爆发出夸张的大笑。陈伟整个人歪倒在车门边,拍着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哈看他那怂样!活像见了鬼的土拨鼠!”
金钱子猛地转身,凌厉的目光扫过陈伟的脸。后者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讪讪地缩回座位,假装研究窗外的风景。
“车胎好像爆了”墨镜青年突然出声,手指颤抖着指向仪表盘。
仪表盘上的胎压监测灯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数字显示右后轮气压已降至1.6bar。
车厢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夕阳把仪表盘照得血红。
金钱子眼神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缓缓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当前的时间,随后抬起头问道:“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墨镜青年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说道:“起码六十多公里呢,就咱们现在这情况,叫救援估计也得两个小时左右。”
金钱子听后,眉头紧锁,撇了一眼旁边山坡上一块起码几吨重的大石头。
那石头稳稳地嵌在山坡上,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周围的泥土和石块在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渺小。
可不知为何,金钱子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那看似稳固的大石头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条狭窄得可怜的土路。路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和车辙印。这条路窄到什么程度呢?两辆车并排行驶时,车头几乎都要擦到对方的反光镜,错车的时候更是费劲,需要一方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在路边,等另一辆车慢慢通过。
而他们此刻停的位置,正好在那个大石头的覆盖范围之下。一旦大石头滚落,他们这辆车瞬间就会被砸成一堆废铁。
金钱子越想越心惊,随即深吸一口气,说道:“先叫救援吧,咱们别在车上呆着,这地方太危险了。”
墨镜青年愣了一下,身体瞬间紧绷起来,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后座,又看了看金钱子,随即点头答应:“行,听你的。”
说完,他急忙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其实,他倒不是真的怕大石头砸下来,他心里真正害怕的,是后座的那个“鬼”。
自从知道那个“鬼”上了车,他就全身不对劲,要不是旁边的金钱子看起来有两下子,他都想跳车逃命了。
“这车上多舒服啊。”后座的陈伟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身体靠在座椅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金钱子懒得搭理这个废鬼,他心里正烦着呢,被这“鬼”一搅和,更是觉得憋屈。他直接打开车门,一脚迈了出去,站在车外,深深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时,因为天气的原因,天空越发阴暗,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我去,搞什么鬼?”墨镜青年满脸烦躁地举着手机,来回不停地转圈,每转一圈,就迫不及待地低下头看一下手机,仿佛能看出来信号似的。
“怎么了?你被鬼打墙了?”金钱子皱眉问道。
墨镜青年听到声音,猛地停下转圈的动作,抬起头,满脸无奈地回道:“没信号啊,你手机有信号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只要金钱子说有信号,就能证明是他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而不是这个地方有什么古怪。
金钱子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没有信号啊。毕竟现在通信网络如此发达,就算是在他们那神庙上,也多少能收到一些信号。
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了一下,果不其然,原本应该显示着信号强度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灰色。
“这地方不对劲。”金钱子喃喃自语道,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开始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他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他们,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冒。
为了进一步探查情况,金钱子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罗盘。
罗盘呈圆形,外圈刻着密密麻麻的天干地支和方位标识,内圈的指针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此时,罗盘上的指针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金钱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清楚,这明显是这里的磁场乱了。正常的磁场环境下,罗盘的指针应该是稳定地指向某个方位,而现在这样疯狂地转动,只能说明这个地方存在着某种强大的干扰力量。
“会不会是车上那个鬼影响的?”墨镜青年突然想起了之前金钱子说的那个鬼,忍不住问道。
金钱子缓缓地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陈伟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就陈伟那个样子,要是有真本事,就不至于被他一张火符吓住了。
那么,如果不是陈伟,又会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呢?金钱子陷入了沉思,他隐隐感觉到,有麻烦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