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晏清澜也记得晏明珠的结局。
头部大出血致死。检查时发现有一个之前一直没有检测出来的阴影。
难怪温桦熙一直提醒晏明珠要做脑部检查。
只是现在看来，那个阴影应当是古连留下的禁制。
“呵。”温桦熙鼻孔出气。
记起来了啊。那就方便她给晏清澜算罪行了。
“来算算吧，晏小姐。‘结婚后各玩各的’、‘今晚有事，和朋·友约了吃饭，不能回家’、‘过年你自己看着办’、‘不好意思，忘了你上周过生’……”
温桦熙每说一条，晏清澜心就被扎了一下。
直到她疼得实在受不了，抬手喊停，随即按着胸口猛地喘气。
温桦熙确实也没再说话，只能捏着水杯，小口抿着，垂眸神色莫辨。
“我错了。”晏清澜好不容易缓过来，赶紧道歉。
“你就这么一句话？”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我会对你更好。”晏清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算是她，也觉得这时语言有些苍白无力了。
“就你会说话，光是说的好听有什么用。”温桦熙给了她一个白眼。
“四年，晏清澜。我的青春，甚至生命，都给了你。你给了我什么？一张离婚协议，痛痛快快的签了字。这一世也是，一开始又是‘各玩各的’，又是‘有机会，一切尘埃落定，一定会跟你离婚’。你要我怎么原谅你？怎么对那些过去视而不见？”
晏清澜听着就觉得心疼。不是对自己，是对温桦熙上一世的惨痛。
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人过了四年，死之前都没有得到回应。
“对不起……”她说再多，好像也真的没法抚慰温桦熙的伤口。
“可是小熙，我真的没有跟你签过离婚协议。你别急着生气，可以听我说一下吗？”
晏清澜遏着眼泪，声音里带了点颤抖。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温桦熙把水杯往茶几上一丢。
第68章
晏清澜看着她被磕出裂缝的瓷杯, 缩了缩脖子。
“我是喜欢你。上一世也喜欢你。只是上一世还不清楚那种感觉是喜欢。你跟我提离婚，我是想拒绝的。”
晏清澜还在斟酌词句，眼看着温桦熙就要嘲讽她几句, 赶紧开口接上话。
“只是一直没有思考清楚为什么不想跟你离婚。就算是这一世, 最开始发现喜欢的时候, 我也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当时就承认, 开始有所行动。”
晏清澜说着起身，给温桦熙换了个水杯，重新倒水。
“小熙, 你知道的。我在感情上一直很迟钝, 也有点淡漠吧。我们家的人基本上都单着过了一辈子，我也没法有什么参考。所以上一世你跟我提离婚，我只是拖着……每次我们做, 就是因为我不想签离婚。但也没想好要跟你说什么。”
“可你还是签了。”温桦熙语气凉凉。
晏清澜在感情上太迟钝，难道就活该她受着晏清澜干过的渣事？
没有这种道理。
“我没有。你出事的那天，我终于想明白, 我不想跟你离婚，我希望我们可以试试。当时我在公司开会, 开到一半接到消息说你出事了，会都没开完, 我是直接去找你的, 只是……”
“你不会想跟我说有监控证明你说的话吧？”温桦熙抱臂，手指点着节奏。
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哪儿来的监控。
晏清澜是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说谎。
她要是不想承认, 刚刚自己跟她清点之前的事，她就该找别的借口了。
但温桦熙也不怎么想相信她。
一个月, 她们有那么多次机会。
晏清澜都没有表达过一点不想离婚的意愿。
至于因为不想离婚拉着她做，温桦熙在心里给晏清澜打上斯文败类伪君子的标签，将这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想着小亲亲，温桦熙眸光更寒。
以她那会儿对晏清澜的情感来说，一旦晏清澜开口，她肯定会再回去的。
她是很心软，很恋爱脑。说到底也只是因为太喜欢这个人了而已。
错不在她。
等她出事了，都重生了，晏清澜才说喜欢，说后悔，说当时是个遗憾。
理智上觉得合理，情感也没法接受。
“……是没有监控。但小熙，如果我真的要签离婚，不会是跟你在私人场合，旁边肯定会有律师和秘书候着。签这样正式的文件，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算是我们当初结婚的协议，小熙你还记得吗？我的秘书也是在场的。”晏清澜边说眉头边拧起。
温桦熙肯定没必要骗她。
那跟温桦熙签离婚的人，究竟是谁？
温桦熙动作顿了顿。
她记得那日，她像往常一样，来到婚房，带着离婚协议。
出乎意料的，晏清澜没再纠缠她，再三确认过她是否想清楚要离婚后，干脆利落的签下了名字。
确实没有什么别人在旁边。
“你还想跟我签离婚？”只是细节没对上，也不妨碍温桦熙刺晏清澜几句。
“不想。”晏清澜稍微往她身边挪了点。“上辈子不想，这辈子也不想，如果有下辈子，那也不想。”
“只要小熙要我，我就会一直在。”晏清澜说着就要去牵温桦熙的手，把得寸进尺贯彻到底。
温桦熙啪一下打开晏清澜的手。“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你又不止这一件渣事。我今晚还是回姐姐家住。”
晏清澜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想对策。
余光瞥到一抹金色，晏清澜有主意了。
“那小熙要不要跟蛋挞和泡芙玩一会儿？厨娘已经在准备晚饭了，都是你喜欢的菜，吃了饭再走也来得及。”
晏清澜的目的很明显。
偏偏单独拎一点出来，温桦熙都没法拒绝。
她只好瞪眼横着晏清澜，一副很凶的模样，还把晏清澜踹到另一个沙发上坐着。
晏清澜把两只猫抱到温桦熙怀里，也没有再做小动作了。
至少她确认了一件事，温桦熙并没有气得要跟她闹离婚，也不想和她分开。
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所以才要去别的地方住。
这是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里，最好的一件。
抱着猫吸了一会儿，温桦熙把猫放在地上，又去跟小亲亲说话。
呆到饭菜送来了，坐上餐桌，温桦熙终于能心平气的和跟晏清澜讨论代签离婚协议的事了。
“我也不是看个人，她说她是你，我就让她签字啊。我有观察的。那个人无论是长相、习惯、笔迹，甚至你说话的口癖，和你都一模一样。”
是以在今天跟晏清澜对这件事之前，温桦熙从未怀疑过。
“她又出现在我们的婚房。”
“是很蹊跷。”谁这么讨厌，影响她们的感情。
要是没离婚这一茬，晏清澜相信她可以说服温桦熙今天留下。
“但婚房的钥匙，家里的佣人也有。长相可以伪装，口癖之类的习惯可以观察。她跟你不会相处太久，只需要确定在签字的那几分钟里，你不会发现异常就好。”时间久了，温桦熙肯定能察觉到不对劲的。
毕竟温桦熙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晏清澜给自己脸上贴金，悄悄在心里乐。
“但谁会这么无聊，假扮成你就为了跟我离婚？都能扮你了，为什么不去你公司捣乱，给你签个几十亿的项目，让你破产？”温桦熙狐疑的看向晏清澜。
“晏清澜，你不会是记忆还没恢复全，出现混乱了吧？”
“怎么会。至少跟你的四年是全部恢复了。”晏清澜也想不明白那个人的意图。
“总不能是看我不爽，就想让我离开你，一心想跟你结婚吧？”温桦熙说完，感觉到一丝熟悉。
她愣神，勺子掉在餐桌上。
“晏清澜，你不觉得这个描述很像一个人吗？”
晏清澜都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找补，说她周围没有对她这么恋爱脑的。
被温桦熙这么一问，她汗毛一下立起来，随即捏住温桦熙的手。
“我只有你，没有别人。就算有单恋我的，也没有这么大胆。”
“……”温桦熙又很果断的把晏清澜甩开了。
她怕她多贴两下，会就地原谅晏清澜。
她还打算至少晒晏清澜两个月呢。
六十天，她计时了，少一天那都算……算晏清澜诱惑她！
“怎么没有，梦清舟啊。”温桦熙白眼一翻。
“她可想跟你结婚了，虽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且……因为这个原因，重生以后我再想想我那次车祸，首先就怀疑是梦清舟捣的鬼。”
温桦熙说着，把陈年旧账翻出来，又气了一点。
“你说说你，跟她一起跑来酒店抓我。当时你怎么想的？”
温桦熙捏着晏清澜的耳朵，捏到发红，还是不解气，又不肯咬晏清澜，觉得那样太亲昵了，只能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