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景川对她这句话持怀疑态度，并决定暂时不要买豪宅了，免得被这祖宗盯上。
“对了。”他说，“我们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柳玥很好奇。
他旁边的江祈年打开怀里的盒子，是一个花环。
准确来说，是乐高拼成的花环。柳玥也买过很多乐高了，她基本能确定，官方没推出过这样的产品，应该是江祈年的原创。
认识这么久，江祈年也算是了解她的喜好。
他将这款蓝白相间的花环戴到柳玥头上，大小刚好合适，可以直接当首饰用。
“谢谢！”柳玥还挺开心的，“我现在是不是很有那种波西米亚风？”
什么风格不重要，反正她喜欢就行。
柳玥看向游景川：“这是江祈年自己完成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我们’了？”
游景川嬉皮笑脸：“我们兄弟不分彼此，蹭一下怎么了。”
真够不要脸的，柳玥好想踹他一脚。
不过后来游景川给她解释了，他怎么会真的空手来呢？他送的是红酒，等会他的助理会交给她的助理，这种收礼入库的事，不需要他们两人亲自操心。
事实上，今天到场的大多数客人都是这样操作的。江祈年另外准备了定制的香薰蜡烛，那是社交场合的礼物，花环属于朋友间的心意。
好吧，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来以后她还得准备回礼……不过这些小事，桑羽会搞定的。
柳玥戴着她新得到的花环，在宴会厅里走了一圈，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美后，才依依不舍地摘下。
决定了，这个也要放进她的博物馆里，成为她的收藏品。
江祈年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
他说：“我可以给你多设计几款，你想指定什么样的花都行。”
柳玥还挺不好意思的：“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啊？”
而且对方还不差钱，她又不能直接付钱，这就很难搞。
“没关系。”江祈年说，“我自己平时就爱玩这些，这对我来说不是负担，是有趣的挑战。”
接着，他又给柳玥说起这款花环的设计思路。他用到了哪些零件，怎么拼出花的形状，以及根据实际佩戴效果做了哪些调整……
柳玥听得很认真，都想要做个笔记了。虽然她对乐高没那么痴迷，但有钱之后，她也算是隔几天就要拼一会，不然就手痒的重度玩家。
乐高的世界没有对抗，只有探索和创造，每次拼接都是满满的成就感，她超喜欢玩的。
两人交谈甚欢，以至于到了舞会开始时间，还需要桑羽特意来提醒她。
哦，她还得开个场——
柳玥不用刻意寻找高处，她所在的地方，就是舞会视觉中心。
她拿起酒杯，用勺子轻轻敲击杯壁。清脆的声音是让全场安静的信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哇塞，豪门小说里没骗人，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的很爽。
祝酒词向来是麻烦的环节，柳玥没准备长篇大论，只说了一句：“希望大家今晚玩得开心。”
随后，她举起酒杯，在场众人也跟随她的动作，先是高举示意，再轻抿一口，开场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舞会没有固定流程，音乐也是随机播放，想怎么跳，想和谁跳都无所谓，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柯妍和她男朋友是最早开始跳舞的，他们刚来时，柳玥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她男朋友叫游同光，他们是先到的，柳玥还特意问了游景川，这人和他有没有关系。
游景川想了半天，最后说不知道。
他爷爷结过好几次婚，一共有六个儿子。光是正经的堂兄弟他就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了，至于叔叔伯伯有没有私生子，爷爷的私生子有没有生儿子……那就更难说了。
游同光可能是他正经堂兄弟，也有可能不是，反正他不记得，就说明这人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不重要。
柳玥听着也是真的无语，豪门的亲缘关系真是翻不完的烂账……
不过，她还是拜托游景川帮她打听一下。游同光事业怎么样不重要，主要是看他人品如何，如果柯妍又遇到披着人皮的渣男，那实在是太惨了。
这是小事，游景川不用犹豫就答应了。
“其实他人品怎么样不重要。”他还悠哉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他确实是我家的人——那个女生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和爷爷打个招呼，他就是装，也得在你朋友面前装一辈子。”
对柯妍来说，那不就是真的吗？
而且，人品这东西可能会发生改变，利益和威慑双管齐下的效果，才能长长久久。
柳玥听着有点怪，但仔细一想，这好像也没毛病。
……算了，让游景川先打听再说吧。
她心里还想着这事，江祈年过来邀请她跳舞。
虽然刚认识那会，柳玥在心里叫他strong哥，但不得不说，他的礼仪确实无可挑剔。
柳玥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并提醒他：“我上次跳舞还是三月份的事情，当时就不太会，又很久没练了，很可能会踩到你的脚。”
“没关系。”江祈年向她微微躬身，“这也是我的荣幸。”
这话听着悦耳，柳玥很满意。
她还记得任真教她的动作，当初她只会几个舞步就能在格施塔德那边划水，但江祈年好像真的很会跳啊。
还好，他没有在舞会上炫技的打算，发现她是混子后，就主动降低了动作标准度，和她一起当混子。
柳玥问他：“你以前经常参加舞会吗？”
“回国之后比较少。”江祈年边跳边回答，“我成年之前都在英国生活，有专门的老师教我。”
她来了兴趣：“所以你其实是老牌贵族后代？”
“不是。”他否认道，“我家往前数几代都是华人，只是在那边生活学习而已。”
欧洲贵族非常喜欢抱团排外，所以江祈年在英国的社交生活并不开心，当时能和他报团取暖的就只有游景川。不过游景川待的时间短，回国时间也早，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孤身一人。
“至少他们只是不和我玩。”江祈年还说，“学校里有个美国来的女生，家里非常有钱，但还是被那些贵族小孩霸凌。”
柳玥惊呆了：“这种情况学校和家长都不管的吗？”
要知道，江祈年读书的中学，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很有名诶，还有不少豪门小说，会用这段经历给主角添光增彩，表现出主角的家世背景有多么优越。
江祈年：“圈子里的规则就是这样，学生之间的矛盾由学生解决。学校是培养精英的地方，如果处理不好自己的人际关系，还需要由家长出面调和，‘无能’的标签就会被贴在身上，伴随很久。”
毕竟，从学校里走出去的都是名流政要，顶级富商，难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受了委屈，也要哭着回去找爸妈摆平吗？
而且通常被欺负的，都不是家里的继承人；如果真的是继承人被欺负，那父母反而要考虑，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本事当继承人。
比起孩子为什么被欺负，家长更在乎ta有没有反击的能力。正如同商战从来不需要理由，重要的是结果。
“太可怕了……”
柳玥越听越想咂舌，还好她不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克洛和何夕对她也没有任何要求。
她完全没有继承大佬家业的想法——柳玥清晰地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吃喝玩乐躺平享受才是她的人生追求。
继承人什么的，实在是太卷了，她只是一条咸鱼啊。
她又问：“那你是家里的继承人吗？”
“我不是。”江祈年说，“除了拼乐高，我生活里没有其它事情。”
柳玥认同地点头：“我也差不多，虽然我的爱好比你多，但我也不管那些事。”
是吗？江祈年有点惊讶。
据他所知，她好像是何夕的独女啊。
不过比起这个，江祈年倒是更好奇，既然柳玥是何夕的女儿，她的生日宴都在香港办，那为什么她的助理任真，会被人说成是克洛的代表呢？
这两人可是死对头，难不成他们悄悄有了业务合作？
他甚至产生过一个猜想，总不能因为柳玥的父亲是克洛吧？
哈哈，太离谱了，这怎么可能。
江祈年还没来得及问，这一曲就已经结束了。
他本想邀请柳玥接着跳，但柳玥余光看到了叶嘉树，他正闷闷地站在甜品台前，看她的眼神非常无助。
他怎么看着还怪可怜的呢……
所以，柳玥婉拒了江祈年再跳一曲的邀请，决定先去找叶嘉树说话。
途中她还遇到了简一禾，她刚才没怎么跳舞，她想唱歌。
“我自己带了话筒。”她说，“可以让我跟着音乐唱吗？大家不用管我，继续跳舞就行了。”
好吧，她是真的爱唱歌。
柳玥让她去找桑羽，现场放的不是cd，而是请了乐团来演奏。简一禾想唱歌的话，还要和那边协商，看怎么配合。
唱什么倒是无所谓，反正来参加舞会的大部分都是混子，大家也都乱跳的。
“谢谢你，你真好！”
简一禾抱着她又蹦又跳，开开心心地去找桑羽了。
她甚至用不到自带的话筒，这个音质有点差。桑羽做了万全准备，柳玥家里有更好的。
简一禾太开心了，她甚至可以在这里为大家唱一整晚。只有台下有一个人因为歌声认识她，那她就赚了。
另一边，柳玥找到了叶嘉树。
他看起来很emo，还有几分想要借酒浇愁的架势。但为了防止客人喝醉闹笑话，现场供应的葡萄酒度数很低，而且服务员会根据客人的酒量判断，找各种理由拖延不上酒。
“你怎么了？”柳玥问他，“要是你等会敢吐在我的地毯上，我绝对会拍视频，在你人生每个重要场合投屏播放。”
柳玥就是随口一说，叶嘉树的眼眶却慢慢红了。
“诶诶诶！”她赶紧解释，“我和你开玩笑的呢，你要是真的不舒服，我让人带你去客房休息。”
“……我没事。”
他见到柳玥，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迫不及待地向她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