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指尖炸开的瞬间，方卞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只赤红色蛊虫正用锯齿状口器啃食断指，血液在星轨图上溅出诡异的符文。
他踉跄后退，却发现溶洞的石壁正在渗出浓稠的黑液，将星光一点点吞噬。
“方卞！”
沐瑶的呼唤带着回音，她的身影在溶洞中不断分裂，十二条始蛊虚影从每个分身中脱出，朝着神蛄涌去。
方卞惊恐地发现，神蛄翅膀上的星轨图竟与自己腕镯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这不可能……”
方卞攥紧流血的左手，腕镯突然发出嗡鸣。
他低头看去，镯面上的星轨正逆向旋转，每道轨迹都对应着沐瑶体内的十二始蛊。
记忆如利刃穿刺脑海，他想起之前自己在山洞下石室中得到血渊蛊，和这一路走来的过程。
赤红色蛊虫突然振翅飞起，在半空拼出周演的虚影。
蜈蚣状伤疤在黑液中若隐若现，那沙哑的笑声混着蛊虫振翅声：“恭喜你，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了。”
黑液突然凝结成镜，映出方卞从未见过的画面：
万灵教初代教主将神蛄封印在血渊蛊体内时，竟将自己的魂魄也一同献祭。
而此刻，方卞的血液正在激活封印，让初代教主的残魂得以复苏。
“你不过是具容器。”
周演的虚影化为万千蛊虫钻入黑镜，
“我们都在轮回中。“
沐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身影在镜中不断变换：
有时是被献祭的女婴，有时是手持骨笛的药婆婆，最后定格成溶洞中被冰晶牢笼困住的模样。
方卞突然意识到，每次他以为的胜利，都是万灵教轮回仪式的重启。
赤红色蛊虫再次扑来，方卞本能地催动腕镯。
星轨图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溶洞中的黑液逼退。
但光芒消散后，方卞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五毒窟的青铜祭坛上，沐瑶被十二根锁链束缚在中央，周演正将神蛄幼体塞进她心口。
“欢迎来到真正的轮回。”
周演转身时，青铜面具上的裂痕与方卞腕镯上的星轨完美契合。
他抬手轻挥，祭坛地面浮现出万灵教初代教主的浮雕，那些被方卞击败的敌人竟都是浮雕上的石像。
“你看到的胜利，不过是我让你看到的。”
周演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他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与方卞一模一样的面容：
“五百年前我就该成为神蛄宿主，却被药婆婆坏了好事，将你送去了云梦国方家。”
方卞终于明白，自己与周演本是同一人。
初代教主为了突破轮回，将魂魄一分为二，让周演承载所有罪孽，而方卞则成为纯净的容器。
此刻，周演正要用沐瑶的血完成最后的融合。
“住手！”
方卞催动腕镯，星轨之力却被祭坛吸收。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激活祭坛，十二根锁链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沐瑶的始蛊虚影吸入神蛄幼体体内。
“这才是真正的天蛊。”
周演伸手触碰神蛄，幼体突然睁开复眼，瞳孔中浮现出万灵教历代教主的虚影。
方卞的腕镯开始融化，星轨之力如潮水般涌入神蛄体内。
“你以为自己在拯救她？”
周演的声音带着癫狂，
“我们不过是初代教主设下的局。他要借圣女的血，让神蛄吞噬十二始蛊，从而突破生死轮回。”
沐瑶突然睁开双眼，银瞳中映出方卞的倒影。
她的嘴角泛起苦笑，脖颈间的青铜令突然飞起，与方卞腕镯的残片拼成完整的万灵图腾。
“动手吧。”
沐瑶的声音带着决绝，“只有让神蛄吞噬我，才能打破这个轮回。”
方卞颤抖着举起腕镯残片，却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与周演重合。
他终于明白，自己才是那个该被献祭的容器。
初代教主的残魂正通过他的血液，试图掌控神蛄。
“我不会让你得逞！”
方卞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图腾上。
星轨图突然逆向旋转，将神蛄幼体吸入腕镯。
周演发出惊恐的惨叫，身影开始虚化。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
初代教主的虚影从神蛄体内浮现，“你不过是在延续我的意志。”
方卞感到一阵眩晕，意识开始模糊。
他最后看到的，是沐瑶含泪的双眼，以及她心口浮现的十二始蛊图腾——那正是初代教主当年的封印印记。
骤然间剧痛再次从指尖传来，方卞猛然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五毒窟的毒池旁，左手完好无损，腕镯上的星轨图正在逆向旋转。
沐瑶倚在紫霄的身上，跪在他身旁，脖颈间的青铜令发出蜂鸣。
“你终于醒了。”
沐瑶的声音带着哽咽，“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方卞环顾四周，发现五毒窟的墙壁上布满了与他梦境中相同的星轨图。
周演的尸体躺在祭坛上，心口插着沐瑶的断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卞颤抖着问道，攥紧腕镯的手沁出冷汗——
他发现周演尸体的伤口处没有血迹，断剑剑柄的蝠纹正对着自己——
这与记忆中沐瑶持剑的方向完全相反。
紫霄幼崽们蜷缩在角落，额间晶石本该闪烁的雷光此刻却泛着诡异的幽蓝。
“三天前你被神蛄反噬，我们好不容易才......”
沐瑶的声音突然卡顿，她脖颈间的青铜令突然悬浮而起，在两人之间投射出星轨图。
方卞看到图中自己的倒影正在流泪，而现实中的沐瑶却在微笑。
“你是谁？”
方卞催动腕镯，星轨之力却在触及沐瑶时被反弹。
他惊异的发现，沐瑶心口的蛟珠图腾正在吸收自己的精血，那些本该消失的金纹竟顺着她的指尖蔓延至自己体内。
“你终于发现了。”
沐瑶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她的身影开始虚化，露出身后万灵教初代教主的虚影。
方卞这才注意到，她的瞳孔中倒映着无数个相同的自己，每个都在进行不同的抉择。
“这是神蛄创造的镜像世界。”
初代教主的虚影从沐瑶体内浮现，“每次你以为打破轮回，不过是进入了更深层的镜像。”
毒池突然沸腾，无数青铜锁链从池底伸出，将方卞捆缚在祭坛上。
他看到锁链上的符文正在吸收自己的血液，而沐瑶的身影在锁链间不断分裂，每个分身都在进行不同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