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ch.764 正确的法
诺提金灯的最底层,货物仓库,美人儿培养皿。
通常,购买来的货物会通过另一端的入口直达底层。这些货物会被饲养在这里一段时日,训练成各式各样的‘餐点’,供客人挑选的美食——直到他们合格,才会被从罗兰来时的窄路领出去。
开始人生中另一段地狱之旅。
在离开那具尸体后,彼得·赫勒带他们见到了这地方究竟有多广阔:几乎是一层与地下一层的总和。
随处可见的铁笼,干了的粪便与血痕。
手指。
或者被用完的躯干。
两岁的,三岁的,一直到十五六岁的。
在某个区域前,那领路的瘦小守卫说出了名字。
‘仙子乐园’。
他说。
场景不必详述。
罗兰在里面转了好几圈,从铁笼和铁笼上的烂肉中忽然发现人类实际和动物也没有太大区别:倘若你饲养一条半岁的狗,养到它四岁、或者五岁。
只一个命令,它就清楚要为你做些什么。
人也一样。
甚至更聪明,更会审时度势。
比起‘仙子乐园’,血肉摇篮的邪教徒,或安妮·范西塔特干过的事简直算得上善良。
“我很难相信这是由正教——”
罗兰瞥着仙德尔。
少女正拿着一截三岁的甩来甩去,满地追约克——后者叫的像个见了棕熊的栗鼠。嘴里塞满了不必为过冬担忧的呕吐物。
“你应该说,若非它合法,很难达到如此规模。”
仙子乐园只是餐前汤。
这些用来打发常见癖好的孩子们并不会受太多虐待,环境也说得过去——比起罗兰之后所见的,他们甚至称得上幸福。
第二个区域明显黏腻不少。
他们特地用了大颗粒防滑石板,便于冲洗和清理。
如同码头鱼市般,这里到处都是‘鱼’的零件。
未经烹饪或特地用某种昂贵香料腌制过的,瓶瓶罐罐,每一个还贴着粉色纸条,用小巧可爱的手写体:
‘粉状,男,三月,已处理。’
如果说,前面的‘仙子乐园’多数由男士消费,‘鱼市’的消费主力军就是女性了——很遗憾,这些最接近‘神灵’、刚降生或符合某些家庭医生开出的药方的陶瓷罐子,每一只都价格不菲。
“木乃伊粉?早过时了,先生。”
瘦守卫小声说道。
空气是干涩的。
有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几束火焰在烛头上稳定柔软地发着亮。
药碾,量粉秤,刻尺,平口分离器。
两个给自己提前放了假的老医生和三名学徒正在隔间的小卧室里打着呼噜——他们被太多孩子从黑夜守护到白天。
彼得·赫勒进去了一会又出来,说服了那些孩子。
药香中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鲜血气味。
“…许多女士热衷于此。她们认为有些从胎里带出来的,能使人重焕青春…”
仙德尔绕进柜台,翻了翻他们的出货单。有意思的是,这些让人回春的良药,配方却五八门。
有些用了十六岁孩子的血和心脏,有些却要不到三岁的头发和脸皮——各有各的回春妙法。
仙德尔看的津津有味。“…这上面写,有个姑娘得了每到夜里便抽动的癔症,要用同样岁月同时日出生的姑娘的筋织成毯子盖着,才能安然入睡——你们真这么干了?”
瘦守卫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姐,那都是糊弄人的。”
“你们糊弄了她?还是她被人糊弄了?”仙德尔用指关节敲了敲厚皮本:“这单可赚了一千五百镑。”
她最近研究罗兰交给他的「器官学」,这出货单上的记录,多数都假的要命。
“有什么区别,小姐!他们干的肮脏事,难道还分谁糊弄谁吗?”
瘦守卫哭喊道:
“我成天看着,心都快要死了…恩者在上…”
罗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一会你亲自去和祂说。”
结果这句话却惹来了麻烦。
几分钟后。
开始在裤裆里撒尿拉屎的虔诚守卫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哪怕一步——他跪在自己的排泄物里,哭着恳求饶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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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赫勒颇无奈地看向罗兰。
‘你就不能等结束后再说话吗?’
‘我以为他比看上去要坚强一些…的。’
没了守卫,剩下的路就只能靠自己。
好在整层最大的区域已经在身后,他们前方只剩下一条——稍向下的斜坡将人推着引去一个更加幽暗的长窖,碎砖缝里开始生长霉斑。
彼得·赫勒抬起手臂。
油灯照亮脚前的泥泞。到处都是排泄物。
以及蹲在排泄物旁,与老鼠蟑螂为伍的孩子们。
蹲在墙角的女孩抠着脚趾缝里的麻绳毛刺,当罗兰路过时,她只木着脸抬头看了片刻,然后,又重新专注那条刺的她又疼又痒的麻绳去了。
苍蝇在尿骚与酸腐中嗡嗡乱窜,时不时撞在他们的脸或头发上。
这里的空气比‘鱼市’要湿上不少,每走上几步,就能看见一些木桶和损坏的碗,里面盛着混浊的灰色液体——还有一些肯定有人清楚口感的颗粒物。
这些孩子都被铁链锁着。
锁着脚或手,另一头挂在凿击砖缝里的铁环上。
甬道里时不时传来撕裂肺腑的咳嗽声,哭声和碎语。他们被按照颜色区分,也被按照批次区分——不同的航次,不同的批次,不同的性别或某种只有他们清楚的特征。
这里比之前两个区域更加简单明了:还未被使用上的‘胚子’。
不少人身上还染着海风的咸腥。
“最好的是仙子乐园,虽然受些罪,一两年之内死不了——但有年龄限制。”
彼得·赫勒将油灯举高。
“其次是‘草药铺’。运气好点,只留下一条胳膊,或头发、眼球,至少还能活…”
“最差是活祭。”
他说。
“专门给那些少爷小姐提供的‘肉羊’,配合他们玩那残忍的邪教游戏…”
声音在黑牢里回荡,轻易击碎了抽泣与吞咽。
每个人都悄悄抱紧双腿,蜷缩在黑暗中,躲避那走过血肉的微弱烛火——被烛光选中意味着什么,他们一清二楚。
“合法的。”
罗兰轻声陈述。
“正确,柯林斯。”
彼得·赫勒说。
自进门开始到现在,再愚蠢的人也该发现他绝不是第一次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