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宴主为何而死
艾华斯一边继续与萨沙跳舞,一边远远关注着在纯白司烛下翩翩起舞的该隐与安德莉亚·瓦尔特。
「安德莉亚……那个月之子,她到底在想什麽?」
艾华斯微微皱眉思索着。
看起来,她就像是正在追星的热诚少女一般。
难得有机会能见到血天司在物质界的前世真身,就无比热诚的主动贴了上去。
……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从之前在准备室吃的瓜来看,安德莉亚作为红相的「女儿」丶同时又是他最为宠爱的情人之一。她是如此的喜欢彭波那齐,以至于主动成为了月之子丶甚至不惜为此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瓦尔特大师闹掰。
而在成为月之子后,她更是完全偏向了彭波那齐。甚至在彭波那齐死去之后,根本不会吵架的她不惜得罪其他晋升者,也要在准备室中拼命攻击那几个她根本吵不过的人。
如果说的魅魔艾玛与莱比锡伯爵,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小想法的话,安德莉亚就是完全忠诚于彭波那齐。那种热诚的感觉,甚至比作为彭波那齐真正的亲生子的阿尔冯斯都更加真挚。
虽然阿莱斯特云端同步情报不是很勤快,但远在教国沉睡的艾华斯该知道的情报也都是知道的——彭波那齐有着非常忠诚的宴主信仰。
他相当看不起水仙公国与鸢尾花王国里的那些月之子们。
他认为那些信仰血天司的月之子残酷又愚蠢,没有月之子的气度与优雅丶看起来就像是野兽般粗鲁……比起优雅的恒我之子,更像是野蛮的兽主之子。
毕竟血天司本身的性格就相当残忍酷烈,追随血天司的那些月之子们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奇怪。
所谓上行下效,便是如此。
……那问题就来了。
作为红相彭波那齐最忠诚的「女儿」的安德莉亚,又为什麽会对彭波那齐不喜欢的血天司这麽热情呢?
而且,作为第四能级的超凡者……并且她因为不擅长扮演的原因而不打算参与满月仪式,这就说明她至少也独立晋升到了现在这个级别。那就说明她至少进行过两次新月仪式了。
她真会像是表现出来的那麽愚蠢而耿直吗?
艾华斯陷入沉思之中。
而在这时,他身边却突然又冒出了另一个人。「——先生,我能与你跳一支舞吗?」
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艾华斯侧目望去,便看到了一位英姿飒爽的短发女性右手抚胸丶微微前倾,对艾华斯行了一个赫拉斯尔帝国时期的中性礼节。
这个礼节……
他心中微微一动,对着身边的萨沙微微点头,萨沙便主动松开了艾华斯的腰。
当艾华斯与那位短发女性在一同跳舞时,他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僵硬。
「公主殿下,不必这麽紧张。」
艾华斯低声说道。
长公主诺艾尔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艾华斯:「我想过您会猜到……但没想到您会这麽快就猜到,【太阳】先生。」
「——你这不也已经认出我了吗?」
艾华斯轻笑着:「托拉罗先生的福,这次晋升仪式已经快要变成明牌了……我该怎麽称呼您呢,殿下?」
他能认出对方原理也是很简单。因为那个礼节,对方行的太过标准丶又太过认真。如此一来,是那位长公主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至于具体是不是……反正对方肯定认出自己了,诈一下总不会有错的。
——因为艾华斯根本就没有藏。
他毫不避讳自己望向该隐与安德莉亚时那正在沉思的目光。
身为一名奉献者,他根本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
无论是战斗亦或是解密,奉献者都是相对来说最为可靠的队友——其他人或许还需要隐藏,但艾华斯反倒是需要主动暴露,才能团结起其他人丶利用人数来占据优势。
众所周知,牧师是没有即时战斗力的。
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的脆弱,但至少在同能级的九大道途超凡者中就是最弱的。因此也不必担心他们反水背刺……奉献道途本身的倾向也决定了他们不会这样。
——哪怕在新月仪式中,奉献者也是相对最可靠的合作者。
「我是听您说了一句『金石骑士』,才主动凑过来的。」长公主诺艾尔摇了摇头:「您直接叫我诺艾尔就好,大主教阁下。」
她说着,目光也看向正在翩翩起舞的安德莉亚:「您是觉得她有问题吗?」
「我在思考……她的目的是什麽,我们又应该做些什麽。」
艾华斯目光沉静,声音低沉而清晰:「安德莉亚小姐已经选择了一条属于她的路,她已经行动了起来——无论那条路通往何方。而我们还在这里跳舞……我想这场仪式应该不是让我们在这里练舞的。」
「我有一个想法。」
长公主小声说道:「您听到了吗,那句『庆贺狂龙之死,祝他高升于天』。那个狂龙,应该指的是该隐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宴主。」
「这里其实不太对,时间顺序错了。」
艾华斯低声纠正道:「在宴主成为使徒之后,萨沙才成为了宴主的修女。在那之后,萨沙修女才生下了该隐。因此在『狂龙之死』时根本就不该有年龄这麽大的该隐……」
他还是很在意这一大堆的逻辑BUG。
因为他知道的东西太多,反而理不顺逻辑了。
可长公主却是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知道这个,」她对这个不太清楚,所以先前根本就没有关注这里,「我所想的是……为什麽庆贺『狂龙之死』的宴会上,要『敬诸英雄』?
「『狂龙』到底为何而死?英雄们汇聚一堂又是为了什麽?那个『英雄』指的是屠龙英雄吗?可如果狂龙是该隐的父亲,他们又为何要庆祝这一切呢?」
均衡者的思维还是足够清晰的。
她的思考锐利如刀,倒是很好的启示了艾华斯。
「会不会……」
艾华斯思索着,寻找着可能的答案:「因为对天司与使徒来说,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丶反倒是开始?因此如果狂龙被杀,就意味着宴主可以升入梦界成为恒我的使徒丶甚至天司?所以对他来说,这反倒是一场升神宴……
「而那些『英雄』,或许是被『狂龙』邀请过来杀死自己的人?」
「那麽,真实的历史上有这麽一节吗?」
长公主反问道。
艾华斯摇了摇头:「不清楚,历史并没有清晰的记载宴主是因何而死。」「那既然历史没有清晰的记载,你又如何能确定这不是真实的历史呢?」
「因为……」
艾华斯刚想皱眉,重复一遍自己刚说的话,他的话就突然卡壳了。
……等一下。
历史没有清晰的记载?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意识到了什麽。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些画作,原本就是一些「没有发生的历史」呢?
也就是说,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正确答案」。
而是需要从一团迷雾中创造出历史!
从这幅不合常理的画中,创造出一个合乎逻辑丶又能承载一切的故事!
换句话来说,就是要主动修正丶抹除那些「不正确」的细节!
那麽……在这场宴会中,又有哪些地方不正确呢?
——该隐!
「呃啊!」
就在这时,正在与安德莉亚·瓦尔特一同跳舞的该隐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从安德莉亚的胸口,刺出了一条猩红晶刺丶将该隐的胸口直接贯穿!
她紧紧拥抱着该隐,浑身刺出大量猩红色的尖刺,将他瞬间扎成了一个筛子!
毒素顺着血液注入,他一瞬间皮肤上就浮现出了诸多红色的斑纹。
安德莉亚优雅的抱着该隐,将他靠在墙边丶随后便向后退了两步。如同舞蹈谢幕般鞠躬。
「怎麽,」安德莉亚满怀恶意的低语道,「以为自己有一对红眼睛……我就认不出来你不是月之子了?」
那一瞬间,艾华斯就明白了安德莉亚为何主动出击。
她感知到了,该隐体内并没有月之子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