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犀照身子一晃,就跃出了楼船,孙燕晚急忙扑到船舷边,他相信纵然年犀照武功再高,也决计不可能横跃湘江,倒也不是想要看这位年大公子怎么落水,而是想瞧一瞧,他用什么法子过江?
只见年犀照伸足在江面上一踏,轻盈掠过,他掠过之后,江水宛如被一股力量炸开,猛然喷高了丈余,宛如一股小喷泉。
孙燕晚暗暗钦佩,心道:“这可是实打实的武功了。”
年犀照轻功还不足以登萍渡水,但他运不动明王神功,轰击江水,借助这股反震力道,就能从容渡江,不管是武功,还是智计,都是上上之选。
孙燕晚问了一句:“这位谷小姐,可是年兄未过门的妻子?”
左右有人答了一句:“非也,乃是一位仰慕年兄的江湖侠女。”
孙燕晚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道:“原来此人问的是,年兄还多要一个老婆不!”
“这算是有仇,还是有……爱啊!?”
鲁黄山刚才试图挤兑孙燕晚,被孙燕晚几句噎住了,此时有意修复一番,毕竟大宗师的
徒弟,也不好轻易开罪,主动解释道:“刚才那人,就是我们谈论到,新现身江湖的邪道高手。他定是没法奈何年兄的新婚夫人,故而才胡乱抓人,想要陷害年兄于不义。”
孙燕晚说道:“这家伙确实有点不是东西。”
“他咋能这样呢?”
孙燕晚差点都有心思,去助年犀照一臂之力了。
不过他自忖武功远不及,这位大枯禅师的十九弟子,对方年纪比他大了十多岁,武功高深莫测,凭他的武功,还真就帮忙不上,遂熄了念头。他正要问孙灵蝶和南梦宫一声,是等一等,还是直接离开,万一年犀照就不回来里,继续留下,多少有点尴尬,万一他很快就回来,现在就走也有点尴尬。
然后孙燕晚就品尝到了,众目睽睽的滋味,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还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这就变成主心骨了吗?”
严人雄有心推波,上前一步,说道:“二哥!接下来我等该如何是好?”
孙燕晚心道:“啥就二哥了?”
但他脑子毕竟不慢,随即就醒悟道,这个“二哥”是“二郎神的二”,年犀照一走,楼船上就以他为尊,所有人都在等他拿主意。
孙燕晚穿越以来,头一次被这么重视,沉
吟了一下,很想说:“接着歌舞,接着奏乐,接着快乐……”但很明显,他不能这么干,只能说道:“我们先靠岸,接应一下年大哥吧!”
他话音才落,就听到一个声音,笑吟吟的说道:“你们不用接应了,苗某已经来了。”
众人齐齐抢出了船舱,只见一个少年,拎了一口单刀,全身水靠,笑吟吟的望着满船的人,宛如在看一群猪仔。
孙燕晚恍惚了一下,差点以为回到了刚穿越那几天,苗有秀师父破门而入,一刀在手,傲视群雄的风采。
孙燕晚深吸了一口气,越众而出,喝道:“尊驾可是快哉苗家?”
少年微露惊讶之色,叫道:“我可听说过你,夜走千家,无影万户,纵横雒京,如出入无人之境,二郎神孙燕晚。”
“果然不愧是大宗师的徒弟,有眼光,有本事。??”
孙燕晚心道:“苗家除了我师父,原来还有其他人,不过他们姓苗的都这么浪吗?怪不得人丁稀少。”他知道苗家跟嵩阳派有交情,但不知道这个姓苗的少年,知不知道这事儿,一时间略有踌躇,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问道:“苗先生为何要掳掠无辜女子?”
苗姓少年笑道:“我倒是想过,真去抢了年
犀照的未婚妻。可惜年犀照居然请出了自己的小师叔,少禅寺的空蝉和尚送亲,我也不敢近身啊!”
孙燕晚惊了一跳,心道:“有大宗师出手,他还能这么浪,我苗有秀师父不及远矣。”
空蝉和尚是大宗师里,年纪最轻的一个,但辈分极高,乃是少禅寺主持大枯禅师的师弟,一身佛门禅功出神入化。
孙燕晚问道:“苗先生难道不怕大宗师么?”
苗姓少年呵呵一笑,说道:“我当然斗不过大宗师,但我们苗家所传轻功天下第一,他空蝉和尚武功再高,也追我不上。”
“何况,这怎就叫得罪了?此不过是一场赌约罢了。”
“你们如今都是我的肉票,跟我乖乖下船去,莫要逼我杀人。”
这个姓苗的少年一出现,满船的人都不吭声了,每个人都站在孙燕晚背后,让他的压力山大。
孙燕晚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我也不问苗先生跟谁有赌约,又赌斗些什么,不若我们也赌一场,若是我赢了,就算苗先生白走这一趟,让我等在湘江之上,继续观赏风景,如是我输了,一切任由苗先生做主。”
苗姓少年瞧了他一眼,呵呵一笑,说道:“某就卖张大宗师一个面子,你说吧,欲跟某赌
斗什么?”
孙燕晚听到对方让自己出题,精神陡然一振,说道:“如此良辰美景,就不论武功了,不若苗先生出题,我即兴作诗一首,若是苗先生满意,就算我赢了,若是苗先生不满意,就算孙某输了。”苗姓少年朗声一笑,喝道:“就跟你赌了作诗!”
“且以接亲为题……”
孙燕晚刚说了一声好,他又补充了一句:“又不曾两情相悦!”
满船之人大惊,这个题目刁钻古怪,又要成亲,又不要两情相悦,何等之难?再说了,嵩阳派是十大剑派之首,不是十大书院之首,是天下武学三大圣地,不是文章三大圣地,教出来的弟子武功必然可靠,跟文采又有什么干系?
鲁黄山忍不住就说道:“二哥,莫要跟他赌斗,这个题目太吃亏了!”
胡小仙子也忍不住担心,叫道:“哪里有这般难为人?又要成亲,又要不曾两情相悦?岂非是……”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该怎么接续。
只有孙灵蝶和南梦宫一起露出喜色,两女互相对望一眼,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
孙燕晚不假思索的答道:“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苗姓少年冷笑一声,说道:“也只一般!”
满船之人,心思都提了起来。
孙燕晚继续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苗姓少年微微一震,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孙燕晚沉吟片刻,才补上了最后一句:“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自能窥灵鹊,何必恨孙郎!”
苗姓少年长啸一声,投江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