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集粮草,寻找好马,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金兵集结30万兵马南征,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晋是激动大于惊讶。
回想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被迫给金人当马夫,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汉人,却无可奈何,心头何等愤怒。
这次,要把一切都讨回来!
走出炒金楼,他二话不说,跨上小黑的马背,跟王贵直奔荆襄马场。
黑莓刚刚生产,杨老六和彭欢等人正在马场里照看母马,顺便培养小马驹,一副闲情惬意的姿态,从张晋口中听说了消息,均是大吃
一惊。
彭欢很不理解:“金人不是已经攻破了咱们大宋的国都吗,为何还要南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从后世的眼光看,很容易理解,可他们当局者迷,竟然看不透,张晋便道:“这不很简单
吗,你想想金人为何要带着三千多人的赵宋皇室子孙北上上京,而不是杀了他们。”
“为什么?”
杨老六嗔怪的瞪了徒弟一眼,这问题实在是没水平,便顺着张晋的话解释道:“金人要屠灭赵宋皇室,扶植傀儡政权,控制我大宋江山。”
“他们····他们好狠啊!”彭欢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张晋一边数着马场的马儿一边说:“不是人家狠,战场厮杀,没有留手一说,是咱们太善良太软弱了。”
“那咱们也杀光他们!”彭欢愤愤不平地挥舞拳头,说罢挨了师父一巴掌,让他好好养马,别想那些自己办不到的事儿。
张晋大概看了看马场的情况,回身问杨老六:“马籍造册在不在这里?”
“虽然不在我手里,但我能拿到,等着,我去讨要。”杨老六因为三堂会审做了伪证,愧对张晋,那件事之后,就辞去了马场监正的职位,但是接任的是他另一个徒弟,讨要马籍不在话下。
马籍造册送来,展开观看。
荆襄马场一共有马儿4512匹,上监好马1880匹、剩余的是下监劣马、退伍老马、小马驹和种马。
这些上监的好马里面,挽马700匹左右,均是南方矮骡子百色马,之前赵仙琅在这里放马,就是放的百色马。
除此之外的一千多匹,分别有蒙古马、契丹马、大通马……多达十几个品种,种类繁杂,多为混血,价值不高,但在杨老六的悉心照料下,品相都还不错。
看完马籍造册,张晋要难为一下杨老六了,他说:“杨大哥,荆襄马场是吕好问管辖,可是这些马,我想立刻调往京师!”
言下之意,就是让杨老六违背吕好问。
此时杨老六虽然不是荆襄马场的监正,但他在这里养马20多年,马场的马夫基本都是他的徒弟或者亲戚,他一句话,徒弟不敢不从,就看他敢不敢答应了!
又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同意,就是跟吕好问作对,将来多半不能在邓州混了,不同意,如何对得起张晋慷慨谅
解他的恩情?
“算了,我就不麻烦…·”张晋作势要走。
杨老六一把拽住他,正色道:“张兄弟莫走,上次我说了,但有所求,杨某必定不会负了你,岂会食言,这马场里的马儿,你随便挑吧,后果我来承担!”
果然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张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杨大哥勿要担忧,吕好问不算什么,我能把他拿捏在手心里,包他不敢动你。”
天高皇帝远,东京昭宣使怎么能管得着地方上的知州,这话杨老六不敢信,但也没有反驳,说了一力承担,便是一力承担。
于是他们去挑选马匹。
四月份,金人从东京掳走了一万匹好马,马儿的繁衍又很慢,东京是很缺战马的,张晋直接把上监的1880匹好马全要了。
配上几十匹种和小马驹,刚好两千!
杨老六又借给他10个马夫徒弟,负责护送这些战马。
临行前,两人在望京门道别。
又是望京门。
杨老六抬头看了眼这座面向北方的青灰色城门,感慨良多,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没成想,张晋原谅了他,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杨老六郑重地拱手抱拳:“北方烽烟将起,兄弟你身在东京,虽然不上战场,也要保护好自己,企盼凯旋之音,来日杨某扫榻以待,给你接风洗尘!”
“来日再聚。”张晋握住他抱拳的手,笑的十分从容。
忽然听见老弱妇孺的哭泣,杨老六回头一看,城里有上百个禁军,擒住吕好问的家眷,扔到马背上,正飞奔而来。
包括吕好问的夫人邓氏大娘,四个美貌小妾,还有三个儿女,都在马背上哭喊唾骂:“好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到府衙打劫,当我们家知州大人是摆设吗?”
旁观的百姓均是愕然。
禁军为何抢了吕大人的家眷?
疯了不成?
最可笑的是,后面还有府衙的衙役追赶:“站住,放下吕大人的家眷,饶你们不死,不然
吕大人回来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
禁军在都虞侯林孝直的带领下,狂奔而来,百姓们纷纷避让,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谁也不敢阻拦。
恰好来的是望京门。
杨老六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晋面带微笑的推他一把:“我说了保你没事,当然要说到做到,你看,吕大人的家眷,我全部带到京师了,他可没空找你麻烦,就让他恨我吧!”
杨老六脸色一变:“简直胡闹,还是……”
“你别管,绑票不单是为了你,更是为了邓州的粮草和马匹供给,行了,府衙的衙役快要追来了,看见你跟我在一起不太好,快走吧!”
张晋的胆大妄为,超出了杨老六的想象,连知州的老婆孩子都敢绑,不怕吕大人去建康告御状吗?
这么想着,两处兵马已经汇合到一起。
张晋、王贵、跳虎、林孝直等人打马飞奔,带上属下有六百多人,两千匹马,轰隆隆的蹄声震天彻底,声势惊人。
荡起大片的烟尘,很快就消失在夯土官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