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手指深深抠进岩壁缝隙,指甲盖里渗出的血珠在青苔上洇出暗色斑点,那触感粗糙而湿冷,指尖的疼痛清晰可感。
体内翻涌的灼痛如滚烫的岩浆般逼得他弓起脊背,耳边嗡嗡作响的杂音里突然炸开几声刺耳的嗤笑——那是去年冬至祭典上,林虎当着全村人把他按在雪地里时发出的笑声,尖锐的笑声如针般刺痛他的耳膜。
“就你这病秧子也配摸祭器?“记忆中的林虎碾着他手腕的力道突然化作经脉里窜动的火苗,林轩猛地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心中涌起一股不甘,踉跄着朝悬浮碎石指引的方向挪动。
他想着,一定要得到这传承,改变自己被人欺辱的命运。
湿冷的岩壁擦过右肩伤口,那冰冷的触感让伤口一阵刺痛,新渗出的血水在麻布衣上晕开第三朵暗红,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悬浮的碎石突然齐齐转向,幽蓝荧光从洞穴拐角漫出来,那荧光如梦如幻,照亮了黑暗的角落。
林轩贴着岩壁转过弯道,喉头霎时哽住——七根刻满符文的青铜柱环抱着圆形祭坛,每根柱顶都栖着振翅欲飞的玄凰雕像,正中悬浮的赤金翎羽正将整个空间染成琥珀色。
玄凰光纹,是家族古老传承的力量象征,据说它能唤醒血脉中的潜能,赋予拥有者强大的力量。
此刻,这神秘的光纹似乎在等待着合适的人来激活。
兽吼震落洞顶碎石时,那震耳欲聋的吼声让林轩后颈的汗毛陡然竖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先前断角的守护兽撞碎岩壁冲进来,残缺的左耳豁口滴着黑血,原本幽绿的瞳孔里浮出血色光晕,模样狰狞可怖。
它刨地的后腿突然发力,裹着腥风的利爪擦过林轩翻滚躲闪的残影,祭坛边缘的青铜柱应声断成两截,巨大的声响在洞穴中回荡。
“血脉...不够...“林轩喘息着摸到腰间短刀,掌心金光刚覆上刀刃就剧烈波动起来。
他心中盘算着,这守护兽力量强大,只能寻找它的弱点,利用手中的短刀给予致命一击。
守护兽的尾巴横扫而过,他勉强架刀格挡却被震飞三丈,后背撞上祭坛台阶的闷响混着血腥味涌上喉头,那撞击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
碎石雨随着妖兽的扑击倾泻而下,林轩狼狈地滚进两根铜柱之间,碎石砸在身上,带来阵阵刺痛。
金光时明时暗的刀刃砍在兽爪上迸出火星,每次兵刃相撞都让他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洞穴中格外刺耳。
当第九次被拍飞撞进岩堆时,他听见胸骨传来轻微的裂响,玄凰光纹突然在皮肤下剧烈游动。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力量觉醒的关键时刻。
“孽障!“暴喝声从洞口炸响,三道火把照亮林震天铁青的脸。
老族长藤杖重重顿地,看着满地狼藉的祭坛瞳孔紧缩:“触犯禁地禁令,引妖兽毁祖祭坛,林轩你...“
守护兽突然人立而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林轩趁机翻身跃上青铜柱。
他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污,看见妖兽脖颈处新添的刀伤正在渗出紫黑毒血——方才拼着肋骨断裂砍中的那刀终究起了作用。
他心想,继续攻击这个伤口,或许能击败守护兽。
“还不束手就擒!“林震天的藤杖挟着破风声袭来,林轩拧身躲闪时,妖兽的毒爪恰好撕开他扬起的衣摆。
他在两者的攻击间迅速判断,决定先躲避林震天的攻击,再寻找机会对付守护兽。
三种力量在祭坛上撞出扭曲的旋涡,悬浮的赤金翎羽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那声音尖锐而诡异。
林轩踉跄跌倒在祭坛中央,掌心按住的古老纹路突然发烫,那滚烫的触感让他的手掌一阵刺痛。
玄凰光纹从心口蔓延到脖颈,他听见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与翎羽的鸣响产生共鸣,那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林震天的怒斥和妖兽的嘶吼仿佛隔着水幕传来,视网膜上残留的最后画面是十二道金光同时从青铜柱射出,而那根悬浮万年的赤金翎羽正笔直坠向他的眉心。
林轩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掌心下的青铜纹路突然开始吞噬血液,那黏腻的触感让他一阵恶心。
妖兽腐烂的腥气和长老暴怒的呵斥声在耳畔扭曲成尖锐的蜂鸣,玄凰光纹从锁骨蔓延到左脸时,他尝到了牙根渗出的血腥味,苦涩而刺鼻。
“还不够痛吗?“林轩突然低笑出声,右手生生插进被妖兽毒血腐蚀的地面,碎石割破掌心,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
碎石割破掌心的瞬间,十二根青铜柱上的玄凰雕像突然同时睁开金瞳,那金色的光芒如火焰般耀眼。
悬浮的赤金翎羽爆发出刺目光芒,将他皮肤下游走的金色纹路照得纤毫毕现,那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
林震天的藤杖裹挟着破空声砸来时,林轩突然弓身弹起。
脊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但胸腔里炸开的金色光流让他四肢百骸灌满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踩着半截青铜柱纵身跃起,指尖凝聚的金芒在半空拉出残月般的弧光,那光芒绚丽而夺目。
守护兽布满倒刺的尾巴横扫而至,林轩却迎着利刃般的鳞片俯冲而下。
裹着金光的右掌拍在妖兽天灵盖的瞬间,他听见自己指骨断裂的声响,但更清晰的是颅骨碎裂时如同枯枝折断的脆响,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紫黑毒血喷溅在祭坛的瞬间,十二根青铜柱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周围的空气也随之流动起来。
林震天暴喝一声掷出藤杖,暗青色的灵力漩涡却在触及林轩后背时诡异地消融。
老族长惊骇地发现,那些被毒血浸染的青铜符文正在疯狂吸收祭坛四周的灵力,而林轩皮肤表面的玄凰纹路已经蔓延至全身。
“停下!
你会毁了......“林震天的警告被突然倒流的狂风撕碎。
此时,禁地的岩壁开始微微颤抖,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气变得炽热而压抑,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巨大的变化。
林轩踉跄着跪倒在祭坛中央,左眼完全变成熔金般的赤红色。
他颤抖的指尖触碰到悬浮的赤金翎羽,整个洞穴突然响起万千禽鸟的唳鸣,那声音震耳欲聋。
守护兽残破的身躯突然剧烈抽搐,伤口里涌出的不再是毒血,而是粘稠的金色火焰,那火焰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林轩艰难地支起膝盖,发现每根青铜柱投射的金光都汇聚在翎羽下方,凝成个不断旋转的星图,那星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当第二根青铜柱轰然倒塌时,他终于看清星图中央悬浮的玄凰虚影——那对燃烧的凤目正与自己四目相对。
林震天的缚灵锁链缠上脚踝的刹那,林轩突然将断刃插进自己心口。
喷涌的鲜血没有落地,反而化作金线没入星图。
整个祭坛开始向下塌陷,悬浮的碎石突然静止在半空,连飞溅的血珠都凝固成浑圆的红玉。
“禁术反噬的时候......“林轩染血的嘴角扯出弧度,染金的瞳孔倒映着老族长惊怒交加的脸,“记得帮我收尸啊。“
星图爆发的强光吞没了所有声响,那光芒让他眼前一片空白。
林轩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扯向某个虚无的支点,最后瞥见的画面是林震天的须发在金光中根根绷断,而守护兽燃烧的残躯正化作流火涌向自己胸口。
当黑暗彻底降临的瞬间,他听到翎羽破碎时发出的清越凤鸣,像是某种沉睡万年的枷锁被彻底打碎。
绝对的寂静中,林轩漂浮在金色星芒组成的河流里。
此时,禁地的岩壁变得光滑如镜,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变得稀薄而寒冷。
皮肤表面的玄凰纹路正在缓慢褪色,但胸腔深处持续传来灼烧般的悸动。
当他试图移动手指时,发现四周悬浮着无数青铜碎片,每块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星空图景。
在星河流转的某个刹那,所有碎片突然同时转向某个方向——那里有团模糊的阴影正在舒展羽翼,古老威压化作实质的金色波纹,将凝固的星河震出细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