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
一篇名叫做正气歌的文章立马就传遍了整个临安府的大街小巷,引起了一阵骚动。
特别是临安府当中的文人书生,在读到正气歌之后,更是拍案叫绝,心中犹如有百丈豪气。
临安府学政在看到这篇文章之后连连赞叹,情绪表现的十分激动,说道:“如今文道衰弱,当今圣上宠幸普渡慈航,大兴土木建造寺庙,更是宠幸佛门,反观我儒道却渐渐势微,所写的文风也渐渐偏离了儒家风骨,反倒追求辞藻华丽,模仿佛家经典。”
“这篇文章铿锵有力,其中更是字字珠玑,犹如一把利剑悬在空中,读过之后酣畅淋漓,实乃近几百年我天吴儒家最好的文章!不知这篇文章为何人所做?”
学政朝着一旁的侍从询问道。
侍从立马回答道:“这首诗那是从万松书院传出来的,据说还是年前那位中了举人的吴留仙所作,学院山长见到之后,觉得此文章甚好,于是就让学院当中的学生们日夜朗诵。”
学政点头道:“原来是他!前几个月刚审了他的案子,却不料此人有如此大才,能够写出这样惊世骇俗的歌文!”
傅天仇对吴涛心中默默又添加了几分好感,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乎又道:“既然是新科的举人,那么这次湖心亭文会就必然有他,正好能够好好领教一番。”
……
小雪过后,临安府也迎来了他的第一场初雪。
“今年的这场雪倒是来的巧,正好是小雪过后来的,想必是一场祥瑞之兆啊。”
“祥瑞?哈哈哈,只怕未必!听说陛下又在闹出家了,若不是太子极力劝阻,说不定又得要拿出好大一批银子去赎他……”
“慎言啊!若是这话传出去,你还想要活命吗?”
与此同时,西湖岸旁,湖心亭上,也陆陆续续来了十几名文人雅士。
这些都是临安府当地有名的大儒,最低的门槛也得是要有功名在身,一般的秀才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吴涛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湖心亭雅会,跟着郑江一起与来到的那几位文人打招呼。
众人在得知吴涛就是写下正气歌的那名举人之后,更是纷纷侧目。
“果然少年有为,能够写出如此足以流传后世的文字,当真是了不起啊!”
吴涛却也不敢冒领功劳,与众人推脱这首诗词并非自己所做,乃是一位古人所写。
众人自然不信,还只当吴涛害怕这文章锋芒太甚,为他惹来麻烦,所以才会用古人的名号来推脱。
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有,一些文章因为太过于锋芒毕露,极其容易为自己惹来祸事,十几年前曾有一位诸葛卧龙,被号称为天吴第一文士,就是因为锋芒太露,这才导致遭遇了牢狱之灾。
所以说很多的文坛大家都会用笔名又或者以古代名人的名义,来发表文章歌词,一来也可以快速使得自己的文章得以流传,二来一旦要是被朝廷问罪,也能够钻空子。
就在此时,众人看到傅天仇走了过来纷纷上前行礼。
傅天仇也向众人还礼作揖,说道:“诸位不必如此多礼,还请快快入座吧!”
湖心亭位于西湖的正中间位置。
其实湖心亭并不单单指的是一个亭,而是位于西湖正中间的一个小岛,能够饱览西湖潋滟风光,特别是在冬季里,在湖心亭上看西湖初雪茫茫,乃是第一美景,又被称为西湖十大美景之一的湖心平眺。
众人在湖心亭之上,铺毡而坐,又有侍从童子在一旁煮酒温茶。
众人一边煮酒,一边则是欣赏着湖天一色,白雪皑皑,如此美景,忘却了天地之中的寒冷。
整个西湖此时都化作了白雪黑水的水墨之作。
座中有一位青衣老者率先击盏而叹:“此景当赋,诸君可敢以雪为喻?”
话音未落,对席一人便捋须笑道:“老朽先献拙了。这雪落湖心亭,却像瑶池老母把头梳!”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说道:“形容之间虽好,只是如此雅事你却以此为形容,实在不妥,还要自罚一杯才是!”
那人闻言哈哈一笑也不犹豫,直接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下。
忽又有一个少年扬声道:“诸君只见雅物,怎离得了人间烟火味?我看这雪砸得人睁不开眼,分明是后厨王婆欲做蒸糕撒面粉!”
满座哄堂大笑,说道:“妙妙妙,只不过如此大的雪,也不知要费多少斤的米面!”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轻吟道:“未若芦花逐浪飞。”
一时间亭内寂然,众人纷纷看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十三四岁女孩,待在傅天仇的身后。
众人掷杯长叹:“形神兼备至此,当浮一大白!当年谢家咏絮之才,不过如是!傅大人,你家这位千金当真不寻常啊!”
“哈哈哈,小女信口胡言,倒是让诸位看笑话了。”
傅天仇此次来湖心亭,主要的一个原因还是想要见识见识吴涛的才华。
于是主动开口问道:“留仙,你以为此雪如何?”
吴涛想了想,回答道:“诸公皆已言大美,我就只能献丑了。”
随后吴涛看了看那雪又看了看这西湖吟诵道:“雪落西湖中,湖光山水共一色!”
众人听罢,纷纷拍案道:“好一个湖光山水共一色。我等只见这雪,却未见这山这水这湖这天,却不知白雪化水,又与这山水湖光相融合。”
“这山水湖光,便是这雪所化。倘若没有这场雪,就没有了这山水湖光之色。”
“有此等山水为伴,更该饮此一大白,才能够不辜负这山水云光之色。”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杯子,推杯换盏了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傅天仇令人取出一个木匣道:“诸君雅兴,可识得此物?“
从木匣当中又取出一幅字,将它在书案之上铺开。
众人凑近细看,见纸上狂草如惊蛇走虺,忽大叫道:“这'夙兴夜寐'四字,分明是贺季真醉后笔意!”
满座哗然中,傅天仇抖开三丈长卷,但见《孝经》朱砂批注如血蚁附骨,密密麻麻爬满边缝。
其中一名老者鼻尖几乎贴上纸面,颤巍巍道:“竟是...开元七年贺监为太子讲经的草稿!“
又有一人指着某处墨渍:“奇哉!这'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八字,笔锋竟带章草遗韵。“话音未落,纸卷忽无风自动,斑驳墨痕间浮起淡金微光。
一人伸手欲触,却被傅天仇用铜镇纸拦住:“小心!廿年前贺监手泽出土时,会稽的三个拓碑匠人可是呕血而亡,此乃神物!“
那人听到之后,悻悻地将手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