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蓝潭又背着一串草鞋打算到街上卖掉,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一直有个稳定的收入了。
但在这一天,她原来的位置都被一个卖蓑衣的老头占了。他的头上有几根银丝顶上缺了一大块,鬓角是斑白的,有着深深的酒窝,因而颧骨十分突出,嘴唇泛紫,手掌因为干燥寒冷的天气出了死皮。
由于之几次糟糕的经历,都是由老头引起的,故而她对那老头一点也不客气:“喂,老头你占了我的位置。”
“你的位置?上面有写你的名字吗?又或是你试着叫他一声看它答应不?”老头道。
“那我不管,就是我的位置,你给我让开。”
“你这小妮,难道不知尊老爱幼之道?居然欺负我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头。”
“啐——,我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为老不尊的老人了”倪蓝潭说,“还有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有背景的,而很大,你若是不让定让你好看。”
“哟,既然有这么大的背景那为啥还来卖草鞋?”
“这你管不着,再最后说一次你让不让”倪蓝潭咄咄逼人道,”不然的话,我就让你知道厉害了,我下手从来都不管对方的身份是谁,只要惹我不爽我都会让他好看。”
那老头看向倪蓝戏谑道:“好好好,我怕了,我怕了,让给你。嘿嘿嘿”
老头站起身将位置让了开来,倪蓝潭立即把位置占了下来。
半天的功夫下来,倪蓝潭并没有卖出几双草鞋,一时间心中有些郁闷。
“不知道刘小哥他现在的生意怎么样了。”她想,“不如,去看看他吧。”
她把没卖完的草鞋收起,决定找刘数五去说说玩玩。
一段时间后。
再次见到刘数五时,他正坐在地上,将头埋了起来,而摊子上正空空荡荡的。
倪蓝潭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刘小哥。”
他抬起头,“嗯?原来是你啊?今天没有蒸饼了,明天再给你。”
“没关系的,刘小哥。”她说,“也是真没想到你生意这么好啊,有什么秘诀可以教教我吗?”
“生意…好?若真是这样那我肯定会大摆宴席去庆祝。”
“怎么了?”她有点糊涂道。
“不久前,有几个差役过来,说着什么征收或者征用,就把我蒸饼全都给抢走了。”他说,“诶,倪姑娘,你说是不是所有人得势之后都会变得忘恩负义,忘乎所以吗?。”
“什么意思?”
“那几个差役其中有一个人,我曾经帮过他。当时他的样子可以说瘦得跟柴一样。而他向我我讨要一个蒸饼,我有些不忍心。于是就送了个蒸饼给他,那时候他口口声声说等他有钱后,一定会报答我。可现在……哎。”
听完之后,倪蓝潭有些感慨,但又不免联想起了自己,可转头又忘得一干二净。
突然,倪蓝潭灵机一动,“对了,我有方法可以帮你,而且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你,真的有办法?”,刘数五显然有些不相信。
“对啊。”倪蓝潭说,“你就先坐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给刘数五反应时间,倪蓝潭转身就往县衙的方向跑。
片刻后,倪蓝潭就到了县衙门口,不过,知县还是一如既往的缺席。
等到未时,才见到知县慢悠悠地坐到位置上,然后象征性地翻了翻卷宗。
“知县大人,还记得我吗?”,倪蓝潭躬身道。
知县抬头一瞧,淡淡道:“你许夫人的友人。”
“对啊,知县大人真是过目不忘,想必办起事更是触类旁通。”
“有话直说。”,那知县些明显有些不耐烦。
“是这样的,小女是想为知县大人画龙点睛。”
“画龙点睛?”。这一番话真接是引起了知县的兴趣。
“我不久前曾听闻知县大人手下一差役,受一蒸饼摊贩的恩惠,可后来那差役却忘恩负义,仗着自己的身份抢光了摊贩的所有钱财。而当摊贩谈起旧事时,那差役却装聋作哑。”倪蓝潭说,“我知道,世间难测莫过于人心,即使是秦皇汉武,也无法做到真正的避佞亲贤。但是,知县大人,面对一如此忘恩负义之徒,不除!难不成要让他继续祸害百姓吗?而倘若知县大人将其除之,也可在同僚与百姓之间增添一桩美谈。”
一番极尽谄媚之言直接是动了知县的心。
知县随即大呵道:“好!来人唤那摊贩和那差役过来。”
不多时,刘数五就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县衙,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求上天保佑。
接着,那差役就被押了上来。
那知县猛地喊道:“张明,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何罪。”,那差役惊慌道。
随后,知县似是义愤填膺,不断细数那差役的种种罪行,可不知有些罪行是真是假,反正知县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与此同时,一些凑热闹的百姓也随之起哄,有人说他抢了自己锄头,也有人说他打了自己的儿子,还有人说他夺了自己的衣裳。
更有甚者,说:“就是他!就是他前几天,抢了我的痰盂,偷了我泡在里面的槟榔。”,众人齐齐转头望向他。
“肃静!”,知县呵骂道。
随后,宣布了判决:罚十五大棒,赔摊贩刘数五一千文。
本来按规矩所有的判决是需要证据,可是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有罪时,那所有人便是最好的证据,更何况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认为他也有罪的官呢?
随着知县一声退堂,围观人群皆一哄而散。
独剩刘数五和陪他的倪蓝潭。此时此刻,刘数五表情甚似之前的倪蓝潭——恍惚与茫然交杂在一起。
“怎么样?”,倪蓝潭说。
“哦——,我们还是走吧。”
“你先走,我待会儿还要去椿卯姐姐那里。”
有时候,我回过来再看这段与刘小哥的经历,常常想着:如果这段友谊在今天就结束那对所有人都好。
“嗯——”,刘数五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推着自己的摊出城门回了城外的村里。
次日,他再一次推着自己的蒸饼摊出现在街上。
有一带孩子的母亲凑过问:“一个蒸饼多少文?”
“五文,不接受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