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望去是荒凉的山坡,向前望去还是荒凉的山坡,沙土的棕褐色便是这里的本色,而绿色只存在于别人的描述与幻想之中。
此时,倪蓝潭只感觉这里与和尚的头顶区别仅仅是多了些石子。
忽然之间,一缕刺骨的秋风将她抱在怀中,“啊……啊……啊嗤。”她环抱住自己,开始左右上下扭动着身体,尝试让自己尽可能暖一些。
“(嗅嗅)——什么味儿啊?”,一股焦炭混杂着发霉麦子与酸油的暖气钻入了她的鼻腔,但要说最明显的还是一股焦肉味。
这浓烈且刺激的怪臭味,一时间让她感觉自己的食道附着一层酸酸粘液,肠胃更是有些许翻涌的迹象。
她抬头,却见山坡后一道黑烟随秋风划过之后,变得摇摇晃晃。
倪篮潭捏住鼻子没有过多在意那道黑烟,对她来说就算天塌也有人为她顶着,既然不关自己的事,那过多的在意他事只会给自己徒增麻烦。
在走过片绿不存的荒野后,一座城墙赫然印入倪蓝潭眼帘——此行的目的地荆州到了。
眼前的场景跟倪蓝潭想象中的荆州偏差有点大,在来的路上她也向不少人打听荆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得到的回答大部分都在描述荆州是个多么多么重要的战略要地,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绿林豪杰将一腔热血撒在那里。听这些,一座巍然不动的峥嵘古城在她的脑海中拔地而起。
可眼前场景跟她的想象有不小的出入——灰蒙蒙的天空,映照着一座死气沉沉的城池,而无人的城墙上早以是苔绿斑驳,城门口也仅仅只有两个兵站岗,其中一个人惺松的睡意都已经将倪蓝潭传染,但仍用手上的一根木棍式的“矛”支撑着自己,另外一边的一个人,干脆是连演都不带演坐在地上背靠着城墙拿头盔当起了眼罩。过往的行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可以进城。
见此,倪蓝潭试着跟在一邦人的后面,他们有说有笑,但两个兵丝毫未在意,于是他们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倪蓝潭停在城门口朝着城内望了望,心里仍有些摸不着底。
在这时,一粗旷的背柴壮汉也进了城,并且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心中纠结的倪蓝潭这才敢慢慢走进城,一入门她就踮起脚尖,急速逃离了。
她不放心池子回头看了几次,直到拐进了街角,才放心下来。
“又不是做贼,干嘛紧张成这样。”,那声音又开口了。
“你不懂…这是谨慎,谨慎知不知道,相当优秀的品质啊。”倪蓝潭自夸道,“唉,跟你这家伙说不通。”
“又开始了——,我就不该说话的。”
倪蓝潭对自吹常常能发表一篇滔滔大论。简单来说,只要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别吹了,再吹下去,怕是整个荆州都要被你吹走了。还是先想想好如何过夜吧。”
“说得对,你这家伙终于是有点用处了。”
“唉——”
兜兜转转了几圈,倪蓝潭始终没有找到可以租的房舍——事实上,她也只是在看来看去,压根连问都不问。
那声音又无奈道:“你啊,真的让人说不清是懒是笨,你难道就不会去打听打听嘛。难不成你还指望别人专门请你去租他的房子吗?”
“不用管我,我有的是方法。”,倪蓝又十分执拗地说道。接着,那声音便自动闭嘴。
突然,一位老汉冲到了倪蓝潭面前
“小姑娘,你能帮我一个忙。我的推车卡在一个坑里。”,说话之人是一位矮个老汉,他粗糙的皮肤上深满是深深的沟壑,同时感觉轻轻一拉就可以带起全身的皮肤形成一整张大皮,在走路的时候还有一些跛脚的姿态。
倪蓝潭不是那种助人为乐之人,更何况她还忙着找合适的租房,因此没空搭理这老汉,于是盘算着如何才能拒绝。
看见倪蓝潭未回话,那老汉又说道:“那个我还有些钱可以给姑娘,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一听有钱拿,倪蓝潭双眼发出炯炯的光芒,立刻就答应那老人帮忙的事情。
在忙活半天之后,可算是将那推车从坑里推上来,老汉也算是信守承诺,给了倪蓝潭两文当作报酬。
不过,那老汉似是有什么事情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倪蓝潭两枚铜板攥紧,正要离开忽觉脚下是踩中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布袋。她将其拿起来掂量一下,感觉沉甸甸的,遂即东张西望,确认没有人盯着自己。
“你这样可不太好吧。”那声音道,她不用想都已知道倪蓝潭要干嘛。
“说得到轻巧,没有钱我怎么活。而且我也是有底线的,超过三十文我就还给他。”
“你这底线,怕不是跟偷油吃的老鼠一样滑不溜秋的。”
“哎呀,烦人,烦人,烦人,烦人”
继而,倪蓝潭将布袋揣松开记在上面的绳子,细细地数了发现真正好三十文整,便直接塞进了裙子内侧的兜里。
倪蓝潭本以自己的行为天衣无缝,谁知那老汉又急匆匆地赶回来向倪蓝潭问道:“小姑娘,你有没有看到地上的那个布袋子。”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过,我到看见到个过路人,弯腰好像是把什么东西捡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钱袋子。”,她撒起谎来,脸上竟看不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那老汉又问道:“那人去哪了呀?姑娘。”
“就是那边的十字街口,他就在那右……”
话还未完,便听见“这年头真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连一个刚及笄的姑娘用心都险恶成这样。喂,那老头你的那钱袋子就是被那姑娘捡走了,而且还揣进了她的裙子里。”,说话是一名男子,他正靠在一座酒楼二层的栏杆上。
这番话让倪蓝潭感到晴天霹雳,一时间让她的处境十分尴尬,与此同时她的姿态也开始有些扭捏。
她本想用一讪笑了过,可那老汉却是当场跪下苦苦哀求倪蓝潭将那钱袋子还给他。
“老实被人欺啊,我家三口人呐,老伴儿不久前死了,儿子被抓走充军,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啊——”老汉抽泣着说,“现在,连我仅剩的两百文都让一个姑娘……占去了呀。”
那老汉的撕声叫吼不出意外地将周围的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他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突然,伴随一声的呵斥,一个衙差打扮的人从人群强行挤出来。
此情此景,倪蓝潭感到自己仿佛落入了万仞深井之中,自己想爬上来,结果还有人不停的往井里扔石头。
倪蓝潭忽地想到:“等等!两百文?明明刚才袋里只三十。”
接着,她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为什么这老汉就是大街上的其他壮汉不找,非要找自己?为什么刚才还些瘸样现在全然没有了?为什么差役来的这么快?”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