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它在海平线的表面,抹了金灿灿的颜色,直达岸边。在这十七八岁的年龄,少女捡起随海浪漂流到岸边的贝壳,她将贝壳凑近,细致地看贝壳。突然,响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吓了一跳。“乔木!看什么看!回家!”女人的声音响彻整个沙滩,连早起看日出的游客都大吃一惊,为叫乔木的人感到可怜。这么大嗓音的母亲,肯定免不了每天被吵醒与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做错了个事就要被骂。
乔木扶了下额头,摇头说到:“来了!牧原原你叫那么大声干嘛!”乔木走在牧原原旁边嘟嘴,牧原原抬手敲了她的额头,气冲冲说到:“说了多少遍要叫妈,叫牧原原,你爸给你惯的。”乔木停了一下,冲牧原原吐舌头,比了个鬼脸,牧原原突然回头,她赶紧收起鬼脸,换成笑脸,贼兮兮的。
“赶紧走,过会就要去学校了。”牧原原一副恨子不成龙的样子,无奈得很。“小姑娘家家的,跟个小子似的。”
“略略略,你管我?”乔木嬉皮笑脸说道。
“嘿,你个臭丫头。”牧原原放下竹筐,抬起手就要打乔木,乔木转身就跑,不给牧原原一丁点机会。
九月一号的俞禾县到了快接近初秋,还未红透的枫叶伴随着其他落叶飘落在街边小道上。路上人来人往,车辆不算太多,倒是地摊不少,豆浆摊、包子摊……独具特色的粽子铺和十字路口的沙县小吃已经聚集了不少上学的学生和早起工作的大人。
“老板!我们四个粽子和两杯豆浆!”
“老板,来碗八块的馄饨!”
各样的叫卖声混合,乔木嘴里叼着一个包子,正和一旁的女生眉来眼去,她双手合并,夹着嗓子说到:“韵韵,求求了。”可是稍微不注意,包子掉在地上,乔木的眼光就被包子吸引了去。“我的包子!”她夹杂着泪水,可怜巴巴地看向林瑾韵,沮丧着说到:“韵韵~我包子~韵韵~看在包子的面子上,你就帮帮我吧韵韵。”林瑾韵犟不过,连忙说到:“好好好,我帮你。”
乔木兴奋得一把抱住林瑾韵,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韵韵最好了!”
伴随着些许落叶,鸟鸣叫着迎接每一个新学期的学生们,俞禾一中广开大门,高一的学生们满怀期待,未来的高中人生是未知。高二的学生们则期待分科后都有谁,会不会是老朋友,高三则更加紧张,因为不久后就是高考。
乔木与林瑾韵是高一的新学生,只是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一个三班,一个六班,隔了一楼,乔木林瑾韵二人在楼梯道别。初秋的第一片落叶刚好落在了三班门口,乔木看见一个少年,他急冲冲跑到门口,看了眼才松了口气,即使是初秋,仍旧可以看到满头大汗。骄阳正好,光洒在少年的脸上,映照着汗珠。
乔木看着少年进了三班后才缓了过来,她只觉得自己脸烫烫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吸后才朝三班走去。三班在最高一楼,而后往下一直延伸,一个楼层楼四个班级,因为在最高层,整个班级特别明亮。此时的三班已经到了不少人,不过对于乔木来说,都是陌生人,她寻了处暂时没人的地方坐下,靠窗,而正好向外看去,那是大海,海里的渔民乘船捕鱼。前面的两个男生叽叽喳喳,等到其中一个男生回头,男生留着中分,光看就能感到他的一股文艺气息。中分男生带着笑容问到:“同学你好啊,我叫李树成,你呢?”
乔木愣了一下,李树成看她没说话,就在乔木的眼前挥了挥,问到:“同学你怎么了?”乔木这才反应过来回答道:“哦,没事,你好李树成,我叫乔木。”在李树成一旁的男生这才回过头,乔木看向那个男生,才发现是刚才门口的男生。男生留着寸头,他眯着眼,手扶在乔木的桌子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乔木一下子失神看着男生。
“你好啊乔木,我叫洛野,洛阳的洛,田野的野。”洛野咧嘴向乔木打招呼。“乔木同学你长得好漂亮啊。”
“啊?没有没有,你好洛野同学。”乔木顿时脸又红了。乔木从小到大,几乎没和男生接触,今天突然遇到两个热情的男生,反倒有些不习惯,只不过,他们两个似乎没有打算放过乔木,一个劲的和她聊天,乔木出于礼貌也一一回应,直到班主任的到来他们才转头回去,只不过还是在叽叽喳喳的小声谈话。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洛野似乎憋了一天,拉着李树成就走,乔木微微还能听到洛野说:“打球打球,可给我憋的。”李树成回头尴尬地朝乔木挥手,说到:“乔木再见!”洛野瞧李树成与乔木告别,也学他说到:“乔木同学明天见!”乔木向他们挥手告别。
等洛野李树成走后,乔木才离开班级,刚刚走到门口,一个人歪头出现,乔木吓得坐在地上,林瑾韵大笑着将乔木扶起,窃窃自喜说道:“你瞧你,还是这么容易吓到。”乔木一脸委屈地看着林瑾韵,哭丧着说道:“韵韵~”
“好了好了,你要的我给你找到了。”林瑾韵右手拿着一个唱片摇摇晃晃,乔木左追右追想要拿到,林瑾韵随便一抛,乔木赶紧追上接住,走到林瑾韵旁边抱住就要亲。林瑾韵赶紧躲开,说到:“走了,回家。”
初秋的傍晚,俞禾一中几乎是整个俞禾县最美的地方。林间小道,缓缓飘落的枫叶,它们在地面铺上一层金与红交杂的地毯,学生们走在路上,踩到枫叶时发出的声音悦耳,嘎吱嘎吱的。枫叶落在由铁网围起的篮球场,少年们在里面挥洒汗水,乔木与林瑾韵手挽手路过,乔木向篮球场看去,不知不觉,她注意到了洛野。少年专注认真,他整身热汗挥洒,乔木似乎还能看到那细小的汗珠。
只见洛野一个转身,后撤,随即将手中的篮球投出,随着唰的一声,篮球空心入网,他握紧拳头挥出庆祝,即使是隔着很远,乔木仍旧可以听到他的声音,洛野铿锵有力地说到:“下一队!”
林瑾韵发现了被篮球场吸引的乔木,一脸坏笑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有看上的男生了?”乔木听林瑾韵说话才回过神,说话踉踉跄跄的。“怎么可能,回家回家。”可是一路走的乔木仍旧时不时回头看向篮球场,那个有寸头少年挥洒着热汗的篮球场。
夜晚已经悄悄降临,乔木的家住在海边,海鸥的声音不断来往。乔木坐在自家院子的半悬空木板上,由几四条柱子撑着,她的两只脚不断摆动,前晃后摇,乔尹在一旁泡茶,他用手递一杯给了乔木,问到:“木木今天开学怎么样?”
“挺好的,认识了不少的新同学,你是不知道,班主任一来就安排了一大堆一大堆的事,老烦人了。”乔木向乔尹抱怨,说完就把茶一口喝完以示气愤。这时,牧原原拿着一盘鱼干坐在了他们父女旁边,不忘添油加醋地说道:“就她啊?能不给别人添麻烦就行了。”
“牧原原你不要胡说!”乔木赶紧反驳说道,牧原原抬手就要打她。“嘿,你个臭丫头,活腻了是吧!”
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一波接着一波,似乎不会停止。月色照在沙滩上,只不过比起黄昏的沙滩,这时已看不见多少人,此时,乔木在不远处看到一男一女,他们靠得很近,男生低下头,似乎是想听女生说话,看起来十分亲昵。乔尹看到后不禁感叹:“年轻真好啊。”当他看清楚了才说道:“哎,那不是老洛最近才从外面回来的儿子吗?好像叫洛野吧。”
“啊?洛野?洛叔他儿子是洛野?”乔木疑惑问道。乔尹回答:“对啊,小时候随他妈胡琴去城里,听说胡琴好像和老洛离婚了,洛家那小子,也不想跟他妈妈,这不,最近才从上城回来。”
“这样啊。”乔木平静说道。牧原原说道:“啧,小小年纪不学好,这才回来几天就谈恋爱,看来在外面也没多好,臭丫头你可不能像他那样!”
那个和洛野的女生是谁呢,长长的头发,应该特别漂亮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点失落呢。乔木心想到。洛野像海浪,在未来的时间里不断冲击乔木这片干枯的海滩,不是波涛汹涌,而是一波接着一波慢慢浸湿。
“听到没乔木?”牧原原捏着乔木的耳朵问道。“你要敢早恋我打断你的腿!”乔木赶紧抓下牧原原的手,捂着耳朵说道:“您就放一百个心,乔木我这辈子绝不会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