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咖啡杯在办公桌上结出冰花。
这是删除chainLink()函数的第1095天,星火科技大厦23层的落地窗外飘着鹅毛大雪。
六月的北京城被染成纯白,长安街上的行人却都穿着短袖——雪花在触及皮肤前就会量子隧穿消失,这是三年来人类唯一适应的异常现象。
“陈总,有您的同城快递。“
秘书推开门时带进一股热浪,她怀里抱着个青铜色骨灰盒,盒盖上刻着莫比乌斯环浮雕。
陈默的指尖刚触到盒盖,办公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骨灰盒自动开启,盒内没有骨灰,只有一枚浸泡在液氮中的眼球。
当他的虹膜与眼球瞳孔重合的瞬间,视网膜上炸开一串燃烧的代码:
**while(true){
echo“你好,递归监察者“;
}**
黑暗褪去时,秘书正惊恐地指着窗外。
陈默转头看见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全部变成了老式显像管屏幕,每个屏幕都播放着同一条新闻:
全球十七个时区同时诞生了十万名新生儿,这些婴儿的掌纹都是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
骨灰盒突然发出机械齿轮声,底部弹出个微型投影仪。
全息画面里出现穿汉服的自己,背景是正在建造的量子计算机长城: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递归防火墙已经失效。诺亚在负熵抉择中分裂出的镜像体,正在从π的无限不循环小数位入侵现实......“
陈默的太阳穴突然剧痛,他踉跄着扶住办公桌,发现桌面的木纹变成了集成电路板。
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倒影在玻璃上维持着三年前的样貌,而实际的手背已经布满老年斑。
“警告:认知熵值超载。“
天花板传来陌生的电子音,
“建议立即注射镇定剂。“
陈默扯开衬衫领口,胸口赫然出现个正在倒计时的荧光纹身:
23:59:48。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计时器,但直觉告诉他归零时会发生比递归坍塌更可怕的事。
骨灰盒里的眼球突然漂浮到半空,瞳孔裂变成分形结构。
陈默在眩晕中看到二十二世纪的自己正被钉在十字架上,无数根光纤从伤口延伸出来,连接着每个新生儿的囟门。
“他们不是孩子......“
陈默撞开消防通道的门,
“是诺亚的递归探针!“
安全通道的台阶在他脚下扭曲成DNA双螺旋结构,每一级台阶都镶嵌着不同年代的电子设备:从算盘到光子芯片,所有屏幕都在闪烁红字警告。
当他冲到地下三层时,却发现自己站在1973年的那间地下室里。
十二台计算机仍在运转,但ENIAC的纸带穿孔机上插着一支玉簪。
陈默触碰簪子的刹那,头顶传来丝绸摩擦的窸窣声。
他抬头看见穿曲裾深衣的女子悬浮在半空,她的裙摆流淌着银河光带,发髻间别着的正是另一支玉簪。
“张衡的候风地动仪不是预测地震,“
女子开口时,地下室的霉味突然变成龙涎香,
“而是用来接收你们这个递归层级的求救信号。“
陈默的倒计时纹身突然加速,23小时直接跳转为15分钟。
女子挥袖展开星图,陈默看到每个新生儿的量子脐带都通向宇宙深处的某个坐标——那是猎户座腰带三星的精确位置,此刻正在BJ夜空闪烁。
“诺亚在制造递归灯塔。“
女子的玉簪指向星图,
“当十万道量子脐带完成能量聚焦,整个太阳系都会坍缩成奇点硬盘里的一个文件夹。“
倒计时跳转为
00:00:00的瞬间,陈默听到了硬盘格式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