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数十万大军集结,等待着检阅。
高澄身披坚甲,胯下骑着塞外汗马,对元善见喊道:“禀陛下,大魏军队集结完毕,请陛下检阅!”
元善见见此情况,只好无奈的喊道:“请渤海王,替朕巡视吧。”
众将闻言,拔马回阵。
高澄驾马巡视三军,每过一处,士卒皆喊:“万岁!”高澄明白,这是慕容绍宗等人在劝进,军界开始支持自己。
但,高澄发现,就算经历过洛阳、邺城等战役,军中士卒依然有不少是滥竽充数,人数也有缺额,将校在吃空饷。
高澄不动声色的经过每一处,留意军队人数。
老将韩轨此时作为士卒,赶忙跪下道:“大王万岁!”
高澄见状,骑马略过韩轨,他打算这样羞辱韩轨,让韩轨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
高澄刚行进一半,就发现不少的士兵牵马站立。
高澄问道:“为何不上马?”
士卒回道:“禀大王……,我……。”
高澄见士兵支支吾吾的,顿时就明白。
纥奚舍乐见状,拿起马槊说道:“快上马!不然杀了你!”
士卒见状,赶忙翻身上马,却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封仲藻见状,赶忙跪下说道:“禀大王,是臣掌军不严,请大王责罚!”
高澄问道:“他真的是士兵吗?”
封仲藻闻言,也只好说道:“不是,是百姓充做。”
“混账!这是亡国之道!”高澄骂道。
高澄的好心情瞬间消失,骑马在快速检阅后,就对兰京说道:“兰京,取消后面的仪式。”
崔暹闻言,刚打算劝解高澄,就被阻拦。
“军队整治成这个样子,还妄想一统天下?真是痴人做梦!”
兰京等人闻言,只好按照吩咐行事。
高澄匆匆赶回府内,呵斥众人道:“我问你们,汉为何而亡?元氏为何成今天的样子?”
崔暹说道:“禀大王,西汉亡于王莽,东汉亡于灵帝,元氏……。”
“放屁!”高澄骂道。
崔暹赶忙闭嘴。
高澄说道:“汉也好、元氏也罢,不都亡于那些腐败之手?而且军队乃国家之根本!可今日,真是让孤大开眼界,不少的士卒全是百姓充当,许多鲜卑武士毫无精神,不少骑士在马上,差点没摔下来,士卒少于训练,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
众将闻言,都沉默不语。
高澄继续说道:“军队乃国家之根本,也是我们称霸的基础,从今天开始,重新选拔士卒,建立我大魏劲旅。”
“是。”众将赶忙答道。
东魏武定七年六月,高澄决定对东魏军队进行为期半年的整改。
高澄首先重新选择六镇居民中勇猛士卒,作为东魏的主力骑兵,招募十万之众,同时,征召汉人为步兵,也招募其中勇猛之士,征召八万人。
在平城一带,建立三万常驻骑兵,用于防范阿那瓌的偷袭。
高澄同时改革东魏原有的军事制度,以独孤信所告知的西魏府兵制度为蓝本,进行重新整备国家军队。
在州、郡、乡等地,建立府兵制度,农闲时,进行训练,农忙时,进行耕作,国家发生战事时,只作为预备人员。
在边境地区,建立民屯,平时,在边境地区士兵和百姓一同劳作,在发生战争时,士兵和百姓一同编入军队中,共同抵御外敌。
为了防止主力军团常驻中原,丧失其原本的战斗力,军队改为每三年轮换制度,每三年,中原部队和边境部队进行更换戍边。
同时,为了防止武将叛乱,由将军主持实务,以亲王或亲信任虚职监控军队,兵部有权调兵却不允许掌兵,二者相互节制,相互扶持。
做完这些,高澄深知,国家自从他上台以来,百姓无法安居乐业,中原许多富庶地区是十室九空,空有富庶领土,却无富庶之名,高澄决定停止战事,休养生息。
高澄将这些命令颁布后,就决定对高演下手。
高澄派使者告知晋阳的高演,以领大行台之职,让高演前来洛阳。
高演在听闻高澄让他前往洛阳领大行台之职,就兴奋的对妻子说道:“终于到我领兵的时候了!”
妻子元氏听闻,忧心忡忡的说道:“只怕郎君此次前去,再无回来的可能。”
高演则安慰妻子:“放心,我早有准备。”
妻子惊讶道:“不知道郎君做了哪些准备?”
高演故作神秘的掏出怀中匕首道:“洛阳内有人告诉我,只要凭借此物,就可以号令在洛阳一带的刺客,到时候,”高演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妻子元氏明白,高演要刺杀高澄,就落下泪来:“郎君,你难道要犯和你弟弟一样的错误吗!”
高演听闻,就说道:“高湛最大的错误,是无法给勋贵们利益,别看高澄在洛阳把勋贵们整治的服服帖帖的,其实,那些家伙们早就想杀了高澄!”
高演在房内说着,屋外的两名百保甲士一边记录着。
元氏劝道:“郎君的大哥本就是大王亲定的人选,这是无法更改的啊!为何郎君就是不愿做个安乐公啊!”
“安乐公?要我学刘禅那样吗!”高演怒道。
元氏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高演见状,赶忙抱住元氏说道:“虽然他是大哥,但凭什么所有好处都是他的,我们兄弟几个凭什么只能乖乖朝他跪拜!你放心,等这次事成,你就是我的王后。”
元氏闻言,拉住高演的手说道:“我不想做什么王后,我只希望郎君能平安回来。”
高演闻言,也落下泪来:“能娶你,真是我的福分,但你放心,我绝不负你。”说罢,两人相拥在一起。
门外,百保甲士将抄写好的内容赶忙送到洛阳去。
高澄在看完记录后,哈哈大笑道:“哎呀,可真是郎情妾意啊,看的真让人不忍下手啊,可惜,自古以来,帝王家里就没有感情,只有权利!”
说罢,高澄就将信扔在桌子上,对手下吩咐:“等高演从晋阳出来后,你们就去他家里,把他家人尽数逮捕!”
“明白。”
高澄望着窗外的夜色,感叹道:“利益面前,只有手足相残,再无亲子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