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脚踏下去簌簌响。
史进追了这畜生一宿,倒是总结了不少经验,在他的带领下,三人很快就发现了四不像的踪迹。
原本四不像身高六尺已属罕见,而眼前这头,有近乎八尺之躯,如巨兽一般威风凛凛。
难怪史进这等好汉,花费了一宿都没抓到活的。
见那那畜生仰着脖子正在吃树叶,萧峰便打了个手势,薛永、史进默契的往两边散开,三人成三角之势,将四不像围在了中间。
随后按照计划,薛永手持哨棒冲出去,冲着四不像大吼。
四不像受到惊吓,竟没有掉头逃跑,而是低下头,以鹿角为刃,对准薛永冲了过去。
“薛兄弟小心,快快避开!”史进知道这畜生冲起来的力道有多大,立刻站起身来大喊道。
“闪个卵子!区区畜生也想欺辱我病大虫不成?!”薛永大怒,举起哨棒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四不像的鹿角劈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哨棒不堪重负,应声而裂,四不像攻势亦随之一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峰身形如燕,轻功施展至极致,掠过树梢,直抵四不像头顶。
手腕轻旋,内功澎湃,一招飞龙在天劈头盖下,带着隐隐龙吟之声穿角而过,重重拍在四不像头顶。
但见那四不像身形一震,眼中光芒渐散,终是承受不住这雷霆一击,缓缓倒地,昏厥过去。
“好身手!好掌法!”史进也冲了出来,只是他速度不及萧峰,才没有赶上。
薛永松了口气,踢了踢昏死过去的四不像,大笑道:“哈哈哈...多谢大哥援手!这畜生,倒是颇为勇猛,吓煞我也。”
“我看薛永兄弟才是真勇猛,竟敢与这等野兽角力。”史进看向薛永,多了几分钦佩之情,不禁开口笑道。
“哈哈,纯靠一腔怒气而已。”薛永连连摆手,今日吃得憋有点多,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
萧峰走到四不像前方探了探鼻息,说道:“我这一掌力道拿捏恰到好处,仅令其晕厥,未伤其性命。我等兄弟三个,将这畜生抬出去吧!”
“好!”薛永和史进同时应了一声,三人合力,将这千余斤的巨兽扛出了森林。
随后,薛永与史进一同前往镇上,租得一辆坚实板车,两人将四不像捆绑了个结实,当天便送往了县城刘地主的宅子。
结果换来的五两纹银全部被史进买了酒水肉类,又送到了萧峰所在之处。
眼看着萧峰要训话,薛永立刻说道:“大哥莫要念我,我已是千百般阻止,何奈实在斗不过这九纹龙啊!”
史进大手一挥,豪迈道:“萧峰哥哥不必责怪薛永兄弟,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莫说薛永兄弟,就算我那老父亲复活,也阻拦不得我。”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武松听闻此言,不禁吐槽了一句。
史进毫不在意,乐呵呵的说道:“嘿嘿...武松哥哥莫要笑话我,要不是萧峰哥哥出手,我也不见得能赚得这五两银钱。兄弟之间,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既然这是史进兄弟的一番心意,我等若是推辞,倒显得不够大气了。”
萧峰摇了摇头,提起一坛好酒扔给了武二郎,笑着说道:“今日我等兄弟,得把这史大郎的物资吃光喝光,一两肉、一滴酒都不给他留,让他继续去县城里接活赚钱!”
“哈哈哈...一言为定!”
史进大笑着说道:“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区区钱财,手到擒来!”
四人围坐在篝火前,烤着肉喝着酒,很是痛快。
两名随从则另外煮了肉粥给武大郎吃喝,他亦是高兴。
几坛好酒下肚,薛永、史进都醉了,萧峰便邀请道:“史进兄弟不如与我等兄弟去建康瞧瞧啊!”
“不、不了!”
史进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许久未给老爹上香,他还托梦,叫我回去给他烧点纸钱...屁!老子才不去...老子就去少华山...”
萧峰和武松对视一眼,心中已是明了,这汉子嘴上说着老爹阻止不了他,可他爹若真的复活了,他怕是比那家猫还听话。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嘴比石头硬的!”武松喝了口酒,笑着摇了摇头。
萧峰笑着点头,说道:“取五十两纹银,放兄弟怀里吧!”
“他怕是不会收。”武松看着晕晕乎乎的史进,叹了口气道。
“所以咱们再灌他一坛酒,把他送回镇上的酒肆。”萧峰拍开酒坛封泥,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交给我来!”
武松眼睛一亮,抓过酒坛对着史进说道:“史进兄弟怎回事?给你倒满的酒为何不喝?莫不是喝不下了吧?”
“嗯?谁、谁说我喝不下的?!”
“好酒量,武松佩服,再来!”
“来、来就来,今日不醉不归...”
还真别说,武松劝酒,无师自通,史进这年轻人,被打虎英雄哄得连干七碗,终究是没坐的稳,倒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萧峰见此,摇头失笑。
他将史进背了起来,对武松说道:“此处就由五弟看守了。”
“大哥放心!”武松眼神瞬间清明,点头应了下来。
萧峰运起轻功,身形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武松坐在篝火前,神情淡漠的烤着火,却不知何时,已经将雁翎刀放在身侧。
在镇上找了一家酒肆,安排史进睡下后,萧峰拿出纹银放在他的枕头下,又提笔写了一封信,这才离去。
第二日,史大郎只觉得枕底硬物硌人,睁眼时天已大亮,坐起后见案头砚台压着封火漆书札。
拆开来看,却见字迹如刀刻斧凿:
你我兄弟福同享,纹银五十置枕底。好汉当行正道,莫负华阴老父!
他伸手探入枕底,果然摸出个青布包裹,里头银锭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两。
“真乃好哥哥也!”史进虎目含泪,自打史太公归天,何曾有人这般牵挂?
史大郎心中已定,待祭祀完老父亲,再去建康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