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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并非只身前来,实际上周楚每次出门,沈炼和大柱都会跟在旁边,护卫周楚的安危。

此时周楚三人穿的都是常服,少年看着眼前的周楚,满脸的疑惑。

“你爹是孟文轩孟大人对吧?”

周楚看着少年,说道。

“你怎么知道?”

少年一脸疑惑道。

他作为孟继的私生子,很少有人知道他和孟继的关系。

“你爹让我来的。”

周楚笑道。

“清远,还不赶紧请客人进来?”

院子之中再次传来了妇人的声音。

孟清远听到这话,这才把大门完全打开。

“几位请进吧。”

周楚走进院子才发现,这个宅子并不大,有一间堂屋,两间耳房,不过住这母子两个是足够的。

院子之中,一个妇人正坐在树下阴凉处刺绣,这个妇人看上去像是二十多岁,皮肤细腻,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

看得出来,孟继对这对母子很好,没有亏待过他们。

“几位前来所为何事?文轩怎么没来?”

看到周楚他们,妇人将手中的刺绣放在身前的石桌上面,温声细语道。

“孟大人主动请缨,要替朝廷出使叶尔羌汗国,此一去山高路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们母子二人,特意交代我来照顾你们。”

周楚说道。

妇人听到这话,顿时怔住了,随即一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清远,你去给几位客人泡茶。”

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少年听到这话,转身进了屋子。

“大人和我说实话,文轩是不是回不来了?”

少年刚一离开,妇人再也忍不住了,看着周楚,问道。

妇人不知道周楚的身份,但此时的周楚身居高位多年,自身就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更何况周楚身后的沈炼和大柱,妇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在护卫周楚的安危。

又被孟文轩托付,妇人基本断定周楚是朝中的官员。

“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周楚点了点头道。

妇人听到这话,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石桌旁边的椅子上,随后惨然一笑。

“我太了解文轩了,倘若能回得来,他绝不会将我们母子的事告诉其他人,也不会假手于人,大不了多给我们母子留一些钱财便是。”

周楚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

“朝廷要对叶尔羌汗国用兵,缺乏一个出兵的理由,兵部之中很多官员主动请缨,但只有孟大人最为坚决,所以陛下选了他。”

周楚说道。

“是啊,文轩一向忠君爱国,这种事他要是去不了,肯定会抱憾终身。”

妇人擦了擦眼泪道。

“本官已经答应了孟大人,刚才那孩子我会安排到锦衣卫之中,南镇抚司的闲职,不用勾心斗角,俸禄还不错,他的前途你不用担心。”

周楚看着妇人,安慰道。

“多谢大人。”

妇人起身对周楚行礼道。

此时孟清远已经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过来,妇人急忙擦了擦眼泪。

孟清远将茶壶放在石桌上,然后给周楚他们倒茶。

“大人快请坐,倒是怠慢了大人,寒舍简陋,大人见笑了。”

妇人伸手指了指石桌旁边的椅子道。

周楚倒也不矫情,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茶还不错,虽然算不上名贵,却也是难得的好茶,想来孟大人应该没少费心思。”

周楚品了品茶,说道。

什么名贵的茶周楚都喝过,妇人家的茶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味道确实很好,无论是回甘还是其他方面,较之最顶级的那些茶肯定是有些差距的,但不是很大。

“这是文轩老家的种的茶,每年他都会给我们母子送一些。”

说到孟继,妇人脸上顿时出现了幸福的笑容,随即想起了孟继就要前去赴死了,顿时满心的悲伤,却又不想让孟清远看出来,只能强颜欢笑。

“清远,过来给这位大人行礼。”

妇人冲着孟清远招了招手道,她很清楚,以后自己儿子的前途,就要指望着眼前的男人了。

孟文轩为国捐躯,即便是朝廷有所赏赐,也轮不到她这个外室,想来是孟文轩放心不下自己母子,一想到这里,妇人眼泪差点又流下来。

“见过大人。”

孟清远虽然不知道为何行礼,但他对自己母亲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来到周楚面前恭敬行礼道。

“可曾习武?”

周楚看着孟清远,问道。

“回大人的话,清远自幼也没什么事,很少外出,朋友也不算多,所以我爹找了文武师父,读书也还行,原本过两年准备参加科举呢,武功自是勤学不辍,因为我爹总是和我说,以后要靠我保护我娘。”

清远挠了挠头道。

“纯甫,你和他过过招,试吧试吧他的身手。”

周楚看着身旁的沈炼说道。

沈炼听到这话,来到了孟清远面前。

妇人看着沈炼那夸张的身形,清楚此人身手肯定非同一般,想要替自己的儿子求情,让沈炼下手轻点,又怕因此影响了自己儿子的前途,满脸的担忧。

“放心吧,纯甫很有分寸,不会伤了清远的。”

周楚看着妇人,说道。

妇人听到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你可有兵器?”

沈炼来到孟清远面前,问道。

“有的,不过平日里练武用的都是木刀,并没有铁器。”

孟清远略显紧张道。

“那便用木刀,我也不会出鞘,只是切磋。”

沈炼扬了扬手中的绣春刀道。

孟清远听到这话,急忙去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了自己平日里练功用的木刀,来到沈炼面前,摆好了架势。

“请赐教。”

孟清远神情严肃道。

沈炼倒也懒得说什么你先动手之类的,直接用手抓着刀和刀鞘连接的部位,开始给孟清远喂招。

沈炼主要是为了试探孟清远的功夫,别说用全力了,三成力都没用到,完全是在喂招。

即便如此,孟清远仍然打的很是艰难,满头大汗。

“可以了,停吧。”

周楚拍了拍手道。

沈炼听到这话,这才收招。

“大人,他功夫还不错,和一般的锦衣卫比,差不了多少。”

沈炼躬身道。

周楚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孟清远。

被周楚这么一看,孟清远愈发紧张起来了,此时他也看出来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绝非一般。

“我南镇抚司有个缺,孟大人向本官举荐了你,所以本官特意前来看看,你够不够格,现在看来还行,明日一早,去南镇抚司报道,把这个交给他们就行,不能拆封。”

周楚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放在石桌上。

说完这话,周楚便不再逗留,起身就离开了。

孟清远则拿起石桌上的信封,懵了。

“娘,我爹这么厉害吗?还有这关系?能把我安排到南镇抚司?”

孟清远满脸不可置信道。

他很清楚,他爹只是个兵部从五品的官,听上去不小,但这里是京城,五品六品的官员随处可见。

锦衣卫见官大三级,孟清远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爹怎么有这个能量的。

妇人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悲戚,脸上却是笑了笑。

“方才那位大人是你爹的好友。”

孟清远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恍然,随即满脸地兴奋。

“娘,以后我就是锦衣卫了,我看谁还敢嘲笑我们娘俩?”

孟清远愤愤不平道。

他们母子二人在这宅院之中,很少外出,他们母子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这附近的一些人家对他们母子都是知根知底的,知道他们是某个大人物的外室,所以平日里没少嚼他们的舌头根子。

甚至孟清远每次出门,都会遭到一些邻居家的孩子的嘲弄,久而久之,孟清远也不喜欢出门了。

这些事妇人从未和孟继提起过,她不想给孟继带来任何麻烦。

妇人听到这话,笑了笑。

“好孩子,以后娘就指着你撑腰了。”

妇人忍着悲伤,看着孟清远,笑道。

孟清远将周楚留下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生怕弄丢了。

当天夜里,孟清远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今日的经历让他如坠梦中,他从一个私生子,摇身一变变成了南镇抚司的锦衣卫。

私生子的身份和他娘外室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苦恼,但孟清远却从未因此怨恨过自己的爹和娘,他爹娘当年的故事他是知道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爹也是身不由己,当初他奶奶以死相逼,娶了他娘他爹便是不孝,最后只能妥协。

更何况这么多年,他爹在吃的用的上面从未亏待过他们娘俩,孟清远的文武先生也是从来没断过,孟庆元此时才觉得自己的爹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做好了打算,否则也不会坚持让自己习武。

毕竟他可是一个文官。

孟清远有些想自己的爹了,他恨不得明日一穿上锦衣卫的袍服,就去见自己的爹。

想着想着,孟清远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孟清远被自家的公鸡那嘹亮的嗓门吵醒了。

他睡眼朦胧的睁开眼,随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

孟清远穿好衣服,来到院中,此时院子之中他娘已经在洗漱了。

“娘,我不会迟到吧?”

孟清远看着自己的娘有些忐忑道。

妇人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

“天还没亮呢,怎么会迟到?此时那些衙门还没开门呢,不用着急。”

妇人说道。

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愣头愣脑的模样,原本悲伤的情绪被冲淡了一些。

孟清远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随后便开始洗漱,等他娘做好饭之后,吃了两口饭就再也坐不住了。

“我不吃了娘,别再去晚了,我去南镇抚司门口等,第一天去,去早点总是好的。”

孟清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然后往外面走。

“去吧,做事不要这般毛躁,要稳重,衙门里的人最不喜欢毛躁之人。”

妇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叮嘱道。

“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

孟清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出了大门了。

孟清远家住的相对比较偏远,离南镇抚司有近十里路,要知道这在如今的京城可就算很远了,如今的京城可不是后世的京城,只是四九城,四面城墙的长度加起来也不过五十多里,每一面城墙也就十几里。

好在孟清远自幼习武,每日勤练不辍,倒也不觉着累,很快就到了南镇抚司衙门门口。

此时的南镇抚司已经开门了,门口有锦衣卫值守。

“你是何人,来南镇抚司所为何事?”

值守的锦衣卫拦住孟清远,问道。

孟清远急忙从怀中拿出周楚给他的信封。

“昨日有一位大人让在下前来南镇抚司报道,他给了我这个,让我交给你们。”

孟清远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封递给了锦衣卫。

锦衣卫接过信封,原本有些漫不经心,毕竟眼前孟清远看上去就是个毛头小子,能拿出什么东西?

当他拆开信封,看到信纸上面写着的多加照顾四个字,上面还盖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印章的时候,吓得一激灵,心想自己方才幸亏没有口出狂言,否则就惹祸上身了。

锦衣卫看了看信,又看了看孟清远,心想这个少年是什么身份?居然让指挥使大人亲自写信,还盖了指挥使的印信。

难不成他是周大人的私生子,可年龄也不对啊,周大人满打满算二十出头,这个少年看上去都有十五六了吧?

“公子随我来。”

锦衣卫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腰弯了下来,有些谄媚道。

这态度倒是让孟清远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孟清远并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以为锦衣卫对其他人也是这种态度呢,也就没多说什么。

孟清远跟着锦衣卫进了南镇抚司,刚进入南镇抚司,就看到了南镇抚司衙门的院子之中正在打造的火车车头和车厢,感到无比震撼。

“这些是火车车头和车厢。”

一旁的锦衣卫介绍道。

“我听说过,倒是没见过,没想到是这样的。”

孟清远惊叹道。

有着锦衣卫带路,孟清远的手续办的很顺利,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锦衣卫袍服和绣春刀。

“今日不用当值,你可以回去了,明日记得不要迟到。”

给孟清远办手续的锦衣卫看着孟清远说道。

孟清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将绣春刀和锦衣卫袍服用锦衣卫给的包裹包了起来,背在肩膀上,转身就出了南镇抚司。

孟清远出了南镇抚司,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之前带着孟清远办手续的锦衣卫则来到了南镇抚司镇抚使何二面前。

“有事?”

何二看着此人,说道。

“大人,方才有一个少年来南镇抚司报到。”

锦衣卫说道。

“谁安排的人,我怎么事先不知道?”

何二皱了皱眉头,不满道。

最近因为火车的事,南镇抚司确实需要扩招一批人,很多官员为了自己的儿孙,都求到了何二这里,不过何二也都是征求过周楚的意见,才敢拍板。

此时听到有人不经过自己这个镇抚使,直接来报道,他自然不满。

“大人你自己看吧。”

锦衣卫说着将周楚写的那封信放在了何二面前的案牍之上。

何二拆开信封,拿出信纸,看到上面的字和印信,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何二瞪了一眼眼前的锦衣卫说道。

“啊?那属下该怎么做?”

锦衣卫一脸委屈道。

“去给这位公子家里送一些我们南镇抚司库房里的东西,那些丝绸,对,把我这个也带上。”

何二说着从腰间拿出一颗珍珠,这是他刚买的,原本准备送给自己的夫人,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不清楚这个少年的身份,也不敢问,但何二十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他们的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从未以权谋私过,能让指挥使亲自写信的人,必有缘故,结一份善缘,总是没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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