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你们这些镇民们,都非常厌恶他?”
林易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询问小二道。
“那当然了,这还用说?”
小二依旧是愤愤不平。
“好了!故事听得差不多了。”
林易站起身来,看着桌子上的菜也已经吃得七七八八,还有上官落虽然一直以来一言不发,但能看得出来,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失态。
林易将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又倒了一杯酒。
但是这杯酒他并没有喝,而是直接将其全部洒在了地上。
林易慢慢将酒杯中的酒给倒在了地上,随后,郑重的说道:
“敬上官瑾,秦竹,还有死去的上官山庄的所有人……今天,我们也势必会为整个上官山庄死去的人复仇……也会让罪魁祸首去赎清他的罪孽。”
在林易说完这句话之后。
桌子前的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现在大家都十分振奋。
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灼热的光芒,他们都群情激愤,想要踏上上官山庄,为上官落和她死去的家人们,讨回一个公道。
……
在从那个客栈里离开之后。
众人便一路在虎豹骑的护送下,前往了雪落山的山顶。
他们一路顺着山路向上。
其中的确遭遇到了一些天明教教徒以及一些穿着上官山庄弟子衣服人的阻拦。
但这些泥腿子,怎么可能会是那些身经百战的虎豹骑们的对手。
这些身着厚重盔甲的壮硕士兵,轻轻挥动手中的武器,便将那些脆弱的江湖门派的弟子们打得鲜血四溅,碎尸横飞。
而且这上官山庄由于早就已经被划进了大楚的势力范围之内。
或许山庄内原本的警戒力量,能逃得早就逃走了,剩下一些坚守的,也不成什么气候。
更何况和他们对上的,还是虎豹骑这等力量。
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的冲进了山庄之内。
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在这里开始逐渐重演。
林易向周围的百余虎豹骑们下令:
“这个山庄内的所有男丁,一个不留,全都杀掉……女眷孩子,也都关起来,听凭发落。”
“是!”
众虎豹骑们应诺下林易的命令之后,便四散而开。
在此之后,这整个山庄,便很快的响彻起了接连的惨叫。
答案也很简单,那些虎豹骑们,正第二次用鲜血洗刷这座山庄。
一个接着一个生命,在屠杀之中凋亡。
林易等人也是一路不停,直接冲进了上官山庄的最中心,也就是庄主堂的位置。
门口还有几个弟子正在守着,一如三年前的那些守在上官瑾庄主堂外的那些弟子一样。
上官玏的门前,自然也有一些死忠于他的弟子们,
上官落最先骑马冲了进来,她的眼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有熊熊的复仇之火。
“吁——”
上官落拉了一下马绳,停在了那一众守门弟子的面前。
随后她漠然说道:
“让开……不然我不保证你们会死得很惨。”
“落小姐……您早就应该死了的,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群守门弟子最前面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副相当漂亮的胡子,他的身形也异常的挺拔。
上官落认得这人,他便是自己父亲上官瑾在生前,于上官山庄最为倚重的山庄执事之一——贺冷。
“贺冷叔叔……虽然我不太想再叫你这个称呼了……”
上官落眼神逐渐锐利的看着贺冷,似乎带着深重的愤怒:
“我知道,如今你能身处这个位置……而且当初上官山庄的大门能如此轻易的被攻破,你绝对早就已经投靠于上官玏和天明教了吧?”
贺冷的态度仍旧平静,他淡定的说道:
“我既然是上官家臣,我此生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们整个上官山庄,走得更远,拥有更光明的前景。”
“瑾家主冥顽不灵……即便新帝登基,却也不愿意支持新帝的政策。他如此不知变通,只会将上官山庄引向毁灭……”
“而玏家主,他带领上官山庄,一定会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我不想跟你废话。”
上官落此时早已经被复仇的火焰冲昏头脑,她挥动着手中的长枪,直接刺向了贺冷。
贺冷也立刻拔剑以对。
两人在门前激战。
其他守门弟子见状,也是纷纷拿起武器,冲上前去帮忙。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咻咻咻——
数道流影从远处飞来。
刺啦——
“呃啊!”
“啊啊啊!”
伴随着利器刺进肉中的声音,以及一声声惨叫。
秦必和骷髅紧随其后。
而刚刚空中那几道流影,正是秦必和骷髅手中甩出去的飞刀。
那几个守门弟子实在太次了,就连这种随机出现的飞刀,都没有任何抵御能力。
只是被秦必和骷髅“咻咻”几下,就全部丢了性命。
贺冷算是实力还算是不错,开始居然还能和上官落打得有来有回。
但这种平衡过不了五个回合。
贺冷就逐渐不敌,最终被上官落一枪刺透了胸膛,扎了个透心凉。
贺冷就这么趴在上官落的枪杆上,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又粘稠的落到了雪地上。
秦必和骷髅就站在后面,看着好戏。
秦必啧啧称奇:
“居然撑了八个回合,这个贺冷有点东西啊!”
骷髅也点了点头:
“比你强。”
“去你大爷的!”
秦必破口大骂道:
“我上次和上官姑娘切磋,可是足足过了十五招,怎么看老子都比这家伙强得多。”
“你他妈上次穿了一身皮甲,对着人家穿布衣的姑娘,十五个回合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你还有脸说?”
骷髅十分鄙视的看着秦必。
秦必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游移了起来。
他挠了挠脸,眼神似乎是有些忙碌。
“我那啥……只是准备的比较充分而已……”
“去你妈的!你就是想耍赖,但是耍赖也没耍过,这太招了。”骷髅仍旧在一边挖苦。
“卧槽!”
秦必来劲了,指着骷髅道:
“你牛逼!你上!你能在她手上撑过十个回合,我管你叫爹!”
“来来来!行行行!谁怕谁!”
骷髅的好胜心也立刻被激了起来,他捋起了袖子,跃跃欲试道。
“你们在聊什么?”
林易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他在一队虎豹骑的护送下,缓缓的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了上官落枪尖贯穿贺冷的一幕。
这位上官落的“叔叔”,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笑着看着上官落,露出了满是欣慰的神情。
“你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恶心。”
上官落咬着牙,十分厌恶的说道。
“我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得决定……我不会后悔三年前跟着玏公子一起,杀入上官山庄,毕竟那对于上官家来说,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而如今,我又看到了上官山庄新的希望……就是您……天……天子卓越的少主,又深得大楚丞相……和……皇帝的信赖,我相信……您会,带领山庄,走得更远……”
“废话真多。”
上官落将手中的长枪抽了回来。
贺冷也应声倒下,一头栽到了地上。
“行了……”
林易漠然的看着地上的这些尸体,随后招呼其他人道:
“进去看看吧!”
林易之所以如此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庄主堂,是因为他在抵达落雪山之前,就已经接到了眼线的消息:
上官玏本人还在山庄里,就在这庄主堂中。
如今众人一路摧枯拉朽,终于走到了这庄主堂里。
上官落每往前走一步,脚步都会变得愈发沉重,她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了起来。
她三年前从这里离开,三年后又回到了这里。
中间走得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
不过好在,积年之后,她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了最中央的院子里。
雪正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落在中间的那棵树上。
落在石桌和石凳上。
而最里面的那个石凳上,则坐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袍子的中年男人。
“好久不见……小落,近来可好?”
黑袍男人头都没抬,正专心的斟着面前的茶水。
他的模样很锋利,身材瘦削而挺拔,鹰一样的鼻子和眼睛,让人看着总有一些不舒服。
不过仔细去看,能够看到他这张脸,和上官落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没错,此人正是上官落的叔叔……三年前带人屠灭上官山庄满门的罪魁祸首……也是如今上官山庄的庄主——上官玏。
上官落看着眼前的男人,能够看到,她此时的情绪非常严肃,愤怒之火,正在她的眼睛之中熊熊燃烧着。
她握着枪杆的手,都握紧了几分。
林易注意到了上官落的变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上官落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好久不见啊……叔叔……”
这声叔叔,带着多少的愤怒,多少的不甘。
就是这种仇恨,积压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来,上官落一切不幸的根源,都来自于面前的这个男人。
如今再次见到,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宣泄,只能就这么瞪着他。
“小落……你我叔侄二人,多年不见,难道就不想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吗?”
随后,他便将手中的茶壶,倒满了面前的三个茶杯。
“这杯茶是给你的,小落……雪山上的红茶,你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茶。”
上官玏摊了摊手,指向了面前的茶壶。
“闭嘴!”
上官落怒吼一声:
“你不配提他!”
“好好好!我不提……”
上官玏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指了指左边的另一杯茶:
“这一杯茶,是给旁边这位仪表堂堂的公子的……想必您就是大楚右丞相林相吧?真是气度不凡。”
林易倨傲的看着这个男人,不屑的看着,他还能再耍什么花招。
“混账!拿命来!”
上官落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推动长枪,刺向了上官玏。
但上官玏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直到枪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下一刻就会割破他的咽喉,有大量的鲜血飙溅出来。
在这最关键的一刻。
上官落停了下来。
倒不是她不想杀了这个人,她只是疑惑:
“为何不避?”
“因为我这条命,已经给你了……你想要做什么,悉听尊便。”
上官玏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上官落手中的长枪又向前推动了几分。
锋利的枪尖割破了上官玏的咽喉的外皮,有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流到了银色的枪尖上。
“当然不是!”
上官玏摇了摇头,又抿了一口茶水:
“我只是想通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最终却落得这一切都不属于我的样子……”
“我欠你父亲的,自然是要还给他!”
“我欠他一条命,这条命,你就该拿走。”
“别在这里冠冕堂皇!你欠的是三年前整个上官山庄上下的命!你还不清的!”上官落嘶吼道。
“但我就这么烂命一条了……我现在除了用这条命赎罪,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上官玏深沉的低下头,似乎是在赎罪和忏悔。
上官落终于一枪刺出。
但是上官玏并没有如他所说的用喉咙接下,拿命去偿还罪孽,反而侧身躲开。
“你这不是……还不想赎罪吗?”
上官落看着自己叔叔下意识的躲避,冷笑道。
“不不不……我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上官玏摇了摇头,极力否认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听一听,听听我的忏悔,好吗?”
上官落咬牙切齿道:
“我现在只想你死!不想听你说得任何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悠长的男声忽然响起:
“说得好听,随时可以将命拿出来赎罪……恐怕你做的这些,都是在为了你的老婆孩子拖延时间吧?”
上官玏看向了林易的方向,看着这位年轻的宰相,正笑呵呵的说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真心忏悔的!”
上官玏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