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战的话，苏雪雁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句也不敢答。
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白如风的额头上，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怀中的小东西，半晌才低低地哭了起来。
白战好狠的心！
这一招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这是，这是要逼我杀了我自己的孩子啊！”
苏雪雁颤声哭喊，“我前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爷，我前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本没有害人之心，但是为什么都要逼我！”
“谁逼你了？”
白战不认同，“苏雪雁，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好人。但是你没有。”
“你无害人之心，我是怎么被害的？你又是如何一次次背叛我的？还有绾儿，你对他们母子二人做过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
他回京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便将白家的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
苏雪雁和苏心柔是如何伤害姜云绾和毓宝，又是如何调换两个孩子、如何想要杀害毓宝……
他全都知道了！
“你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么？！”
一番话问得苏雪雁哑口无言！
“可是我……”
她本想告诉白战，这一切并非她主导，她也是被人逼迫、身不由己！
但是她知道事已至此，她说的每一句话白战都不会相信！
姜云绾眉心拧了一下。
虽隔着房门，但她明显听到了苏雪雁的叹息。
她的话，她却是相信的。
前世今生，苏雪雁似乎都不是那个最坏的人。
最该死的，就是白冬青这个老狐狸！
所有的恶事，都是他一手策划！
前世她不知娘亲是死在他的手中，只知道她恨极了苏心柔他们。
如今才知，苏雪雁不过也只是白冬青的一枚棋子，也算是个可怜人罢了。
说起来，她刚及笄就惨遭白冬青毒手，却被威胁不敢说出口，就连亲生父母都不知此事，甚至还让她嫁给白战。
她虽嫁给了白战，可说到底不还是被困在白冬青身边？
“苏雪雁。”
她虽同情她，却也深知那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姜云绾轻声道，“你是被逼迫的，但也是可以选择的。白冬青不是好人不假，你受他威胁也不假。但是后来你来了京城，而他远在边疆。”
“你并非受制于他，又为何不做出正确的选择，做一个好人？”
她心里的恨，一丝都没有少。
重活一世，最幸运的便是救下了毓宝，也与萧墨敞开心扉了。
但是苏雪雁所做的一切，对她造成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你恨他，为什么要害我和毓宝？我便罢了。正如你所言，白如风是个孩子，是无辜的，那我的毓宝又如何招惹你了？”
姜云绾深呼吸一口气，“你心里有恨，就要让所有人都跟着你痛苦吗？”
房中沉默下来了。
姜云绾也不知苏雪雁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今晚苏雪雁是插翅难逃！
因此，她并不在意她回不回应她的话。
她只要她死！
要他们母子俩都死！
如此，也才彻底报了前世她和毓宝母子俩的血仇！
“你不懂！”
突然间，苏雪雁狂躁的声音传了出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雪雁痛苦的低吼着，“姜云绾！我就是恨你！我恨你是那个老东西的女儿！你知道他有多恶心吗？我被他触碰的每一次，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同为女人，姜云绾明白她的感受。
正如吴青荣碰她时，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我不能！他威胁我说，若我不听他的话，若我敢反抗一次，他就告诉我爹娘、告诉边疆所有百姓，说我勾！引他！”
苏雪雁咬牙切齿的话，让姜云绾和白战都惊了一下。
他们知道白冬青混蛋，知道他不配为人父为人夫。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冬青居然会卑鄙下作至此！
“姜云绾你不知道他在边疆有多受百姓爱戴，但是白战知道！是了，这一切原本都是白战的功劳，白战该爱戴的人也是他！却都被那个老不死的抢走了功劳！”
说罢，苏雪雁仰头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似乎也多了几分癫狂。
“白战，如今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那个老不死的有多卑鄙恶心了吧？他连你这个亲儿子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我呢？”
“我啊，就是他的一条狗，一枚棋子。”
苏雪雁竭尽所能的贬低她自己。
又或许是因为，这些年她早已被白冬青洗脑，认为她就该如此卑微苟活。
所以眼下，她也卸下了一切防备与一身的刺！
此时的苏雪雁，瞧着倒也当真多了几分可怜。
“我的身子反正已经脏了。所以我就想着，我还在乎什么？既然能用这副身子换来更多，我为何不去做？”
她的语气平静了许多，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吴青荣对我其实挺好的。”
虽然白战也好，但是白战到底是白家人，是白冬青的儿子！
苏雪雁同样恨他！
“他是没出息了些，是不知上进了些，是纨绔混蛋了些。但是他会在意我的情绪，会把我捧在手心。”
这些话，倒是姜云绾始料未及的！
白战鄙夷地哼了一声，“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与吴青荣秀恩爱？”
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给绾儿伤口上撒盐？
苏雪雁简直该死！
白战心疼地看了姜云绾一眼，“妹妹，你就当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放屁。”
他自幼在战场上长大，说话自然豪放些。
姜云绾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哥哥，我没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况且她并不爱吴青荣。
所以苏雪雁这些话，不会再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吴青荣对她是挺好的，我知道。”
“我本想着，抓住吴青荣这根救命稻草，我就一定能爬出白家这个火坑！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会毁在你的手中！”
房门“哐当”一声，像是苏雪雁突然撞了上来！
姜云绾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姜云绾！你怎么不去死啊！”
苏雪雁嘶声骂道，“你不但是那个老东西的女儿，你还坏了我的好事！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
“你被白家扔掉，怎么没有死在街头啊！你为什么还能被姜家收养，还被姜家捧在手心？凭什么你永远都比我过得好？！”
姜云绾眼神一闪——她倒是不知，苏雪雁会因为这么多事恨她，会恨她这么久！
而且，竟还对她恨之入骨！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吧……姜云绾，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姜家看看吧！再晚一步，我都怕你会后悔一辈子呢！”
苏雪雁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听着她沙哑而又得意的笑声，姜云绾心尖一颤！
“快！回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