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妥,王总的兴致高昂了起来。
他拉着姜玮鸣的手说道:“晚上别走了,就在我这吃。”
“好,听王总的。”
这个饭可以吃,交情到了。
而且按王总说的,农民实在,不吃是真不给人家面子。
当然,也不是只有人情世故,十八九岁的年纪,本就应该朝气蓬勃、广纳宾朋。
重生前闷是因为被社会压弯了腰,那不是本性。
现在?放不开岂不是白来一场。
喝!
不得不说农民是真的很实在,见姜玮鸣如此放的开,那高兴的不得了,生怕没有招待到位。
最后确实到了胃,喝的他看东西都模糊了。
这状态老酒鬼一眼就看出来是喝多了。
王总也不再劝,拍着他的肩膀夸道∶“实在,我王老五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话音刚落,姜玮鸣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告了个歉,伸手将它掏了出来。
“你父亲找到公司来了,你现在什么情况?速回。”
姜玮鸣晃了晃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王总。
“怎么了?”王总问道。
“王总,能借电话用下吗,爸妈看我这么晚没回去,找到公司去了。”
“嗐,你看这,快快快,还能走吗?”
走还是能走的,头晕归头晕,脑子还在线。
回电话、报位置,又等了十几分钟,刘志兵开着一辆长城迪尔皮卡来到了现场。
一下车,他就绕到副驾驶请下了姜国庆,然后才上前跟王总打起了招呼。
“王总,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王总赶紧掏烟,“那说的什么话,小姜人实在,我就爱交这样的小朋友。”
说完,他又给姜国庆递了一根烟∶“您是小姜的父亲吧?哎呀,真不好意思,把小姜喝醉了,我正想着怎么送他回去呢。”
姜国庆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看他还没回来,又联系不上,有点急了,给您添麻烦了。”
王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这个儿子孝顺,实在,你们教育的好,哈哈哈。”
说实话,这个年头的人还没有完全向钱看,骨子里还是有些温情和柔软的。
几个人相互寒暄了几句,刘志兵一个字都没提业务的事,王总心里有了数。
他上前握住刘志兵的手说道∶“刘总放心,明天来签合同,我付定金,小姜人实在,你肯定也实在。”
又是一阵客气,几个人将小玉河抬上了皮卡的车斗,并在声声再见中渐渐远去。
回到公司,姜国庆帮着刘志兵把小玉河抬了下来,姜玮鸣还想上去帮忙,被他爹推了过去。
做完这些,他爹又跟刘志兵说道∶“刘总,实在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把你折腾起来了。”
刘志兵赶紧摆手,“叔叔,您快别这么说了,我是睡在公司的,不碍事,倒是小鸣喝多了,是我没安排好。”
“那个,咱也别说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姜国庆连忙拒绝,最后骑着他的二八大杠驮上了自己的好大儿。
姜玮鸣坐在后面抱着老爸的腰,嘴里嘟囔道∶“明天星期几啊?”
“星期三,你说你不能喝,喝那么多干什么?”
“哟哟,你没年轻过,我记得小时候你不也喝醉过?还说我。”
姜国庆一时语噎。
“话说你都好久没骑自行车带过我了,你那老胳膊老腿的,还能蹬的动吗?”姜玮鸣看他不说话,又来了一句。
“我才47周岁,怎么就老了?”老姜一点都不服气。
“嘿嘿,好,不老,你永远不要老哈,呕……停车,我要吐!”
这个状态让老姜着实心疼的狠,但作为军人出身的他,又觉得这样才像个男子汉。
最起码他今天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
儿子没撒谎,的确在做事,甚至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但又很矛盾,学真就上不进去了吗?
回到家,林月芳炸了毛,一顿鸡飞狗跳。
但到了最后,还是红着眼眶的给好大儿洗脸、洗脚、掖被子、关灯。
其实姜玮鸣心里都清楚。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舒服?那肯定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时候。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朋友。
只要父母不是疯批,又有哪个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可这个时代发展太快了,再过两年,国家就要加入世贸。
经济要腾飞,观念要改变,他父母的认知会被碾成渣渣。
然后就像个手无足措的孩子一样,所有的自信、尊严荡然无存。
他们还会自责,看着孩子比他们还惨,在时代的浪潮中呼吸困难。
而他们却帮不上一点忙。
不要这样,也不能这样。
第二天起床,头有点疼,还好,昨晚喝的都是高度酒。
父母很不理解,都周末了就不能歇歇吗?
那不行,今天签单,不去太不像话了。
几杯酒便被干趴下了,那还有个吊用,这年头,酒量也是能力。
到了公司,刘志兵带着马丽正准备走,见他来了,都感到很惊讶。
“你还行吗?昨晚喝那么多。”刘志兵问道。
“没事,走吧。”说着,姜玮鸣就钻进了皮卡的后排。
马丽的本职是会计,销售内勤是兼职的。
没办法,公司刚起步,人得一专多能才行。
签约过程很顺利,王总表现的很爽快,唯一的要求就是质量和售后。
再次回到公司,刘志兵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沓钱,然后数了十四张。
接着又从内袋掏出了钱包。
姜玮鸣看的牙酸,连忙摆手道:“零头算了,你就别找了。”
刘志兵笑了笑,“这一单完全是你自己谈下来的,该多少就多少,这是规矩。”
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姜玮鸣也不再多说,华子递上。
这已经是他买的第四包了。
接过钱,也不看,直接塞进了上衣口袋。
刘志兵调侃道:“数数啊,再看看有没有假的。”
这年头确实能收到假钱,但姜玮鸣却摇了摇头,“我要数要看,就是瞧不起自己了。”
刘志兵非常好奇,他说:“我听不懂。”
“嘿嘿。”姜玮鸣笑道:“刘总的为人我都看在眼里,不相信你,那不说明我眼瞎吗?”
“哈哈哈。”刘志兵往后一靠朗声笑了起来,“福将啊,你是我的福将,来来来,咱说说白云羽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