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徒劳无功,壮汉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旧木箱子上,箱子‘哐当’一声散了架。
他满脸涨红地嘶吼道:“混账东西,你他娘的把钥匙弄哪去了?还不给老子找出来!
“我…我刚才摔了一跤,起身就找不到了……”
“你这狗日的,笨手笨脚,跟个瞎了眼的小崽子似的,净知道给老子添乱!”
恰在此时,屋内歹徒似被屋外一丝异常动静惊起。
其中一人仿若被点燃的炮仗般“嗖”地冲向门口,蒲扇般大手猛地攥住门把手,“哗啦”一声拉开门,那目光仿若实质化的钢刀,恶狠狠地扫向四周。
却不想是门外两个同伙,见众人久久没有反应,这才前来催促打探。
那人快速将事说了,几人皱了皱眉,还是一同上了二楼,试图帮忙找寻钥匙和破门。
冷风仿若寻到宣泄口,“呼”地灌进屋子,屋内那几盏昏黄的电灯泡恰似风中残烛,剧烈摇曳,光影在墙壁、地面狂舞乱跳。
胡小北藏在房顶,灵识感知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这段时间对影子能力的掌控越发熟练,这次就只能靠它来阻止这帮歹徒了。
人贩子们见强攻无果,愈发焦躁。
有个身形尤为魁梧的家伙,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暴突,活像一只被激怒的蛮牛。
他一边嘶吼着“今天真是撞邪了”,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对着门缝就是一通乱捅,那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好似指甲划过黑板,让人头皮发麻。
其余人也没闲着,有的找来棍棒,噼里啪啦地砸着门,每一下都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可那扇被影子护住的内门,宛如被施了上古封印般坚不可摧。
屋内的孩子们被这阵仗吓得哭声愈发凄厉,即便嘴巴被胶带封着,那沉闷的哭声还是在屋内回荡。
胡小北心急如焚,却只能在暗处默默祈祷警察快点到来。
他操控着影子牢牢锁住那扇门,丝毫不敢放松,生怕稍有闪失。
就在此刻,那领头壮汉扯着嗓子,满脸戾气,破口大骂道:“艹!没时间了,都他妈给老子撤,快着点儿!”
此言一出,众人贩子争先恐后地向着楼下跑去。
胡小北神色一紧,暗道不好,影子瞬间变化,一道细长的黑线先众人一步在楼梯口设下隐蔽埋伏。
“哎呦!”
随着一人被绊倒,之后的数人接连被绊了个趔趄栽倒。
“你他娘的会不会下楼梯,长没长眼睛,下楼梯都能出事,是故意添乱,还是脑子糊涂了?还有你,莫挨老子。”
在胡小北的操控下,影子化作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触手,悄然游向电闸开关以及门窗、缝隙。
就在叫骂间,电闸落下,屋内灯光诡异般同时熄灭。
一时间,便是门窗也不知何时被关拢,整个平房内乌漆麻黑的,居然难见一丝光亮。
“艹,怎么停电了?”
一人骂骂咧咧地拿出手机,刚想用小砖头的手电筒功能,却有一道黑影袭来,砸在他的手上。
这一砸的力气不大,却刚好将手机砸落在地,那人骂了一声,蹲身去摸,却怎么也摸不到手机。
又一人拿出打火机,刚欲打火,却也似被人拍了一巴掌似的,打火机顺势掉在地上,再也难寻。
还有几个带着手机和打火机的,也是如他们一般,刚拿出手,就出了状况。
在这个时间点来说,哪怕不开灯也不至于如此漆黑一片,可此时的屋内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再加上适才种种诡异,众人心中难免打鼓。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亏心事做的多了,走起夜路来难免有些担惊受怕。
众人打定主意顺着记忆朝大门处走去,可怎么都像是在客厅里打转,来来回回的走动,却摸不着大门,宛若鬼打墙一般。
时不时的还会撞上一些杂物,又或者被绊倒成一片,又总感觉有什么鬼东西在时不时的触摸着自己。
一时间,众人又惊又惧,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出。
就在歹徒们快要绝望之时,那象征希望的警笛声,仿若天籁之音,由远及近,划破死寂夜空,红蓝警灯闪烁跳跃,映亮了整条街道。
屋内歹徒们瞬间脸色煞白,仿若霜打的茄子,丢了魂般瘫倒在地,手中凶器“哐当”、“哗啦”散落一地。
警察们仿若神兵天降,迅速包围屋子,黑洞洞枪口似暗夜星辰,威严对准歹徒,厉声呵斥。
眼见大势已去,歹徒们再无反抗之力,一个个被铐上手铐,押上警车。
警察们小心地解开孩子们身上的绳索,温柔地解开胶带,孩子们哭着、喊着扑进温暖怀抱。
胡小北趁众人忙碌、场面混乱之际,目光锁定学校方向,暗影羽翼随之蓄势。
他双腿微屈,迅速发力,起初步伐轻快,转瞬加快,“嗵嗵”声中力量渐蓄,第三步猛地蹬地,如离弦之箭疾冲而出。
眨眼间,他高高跃起,身姿矫健似苍鹰扑食,背后影子瞬间暴涨,化作一对宽大的暗影羽翼,边缘锐利如刃,在月色下划过一抹幽光。
风在耳畔呼啸,身形仿若融入夜色,悄然隐入斑驳光影之中,滑翔着直奔学校而去,唯留身后一片嘈杂。
此时,胡小北心跳渐趋平稳,半空中回首望向那处屋子,嘴角浮起一抹欣慰浅笑。
月色皎洁,今夜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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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如倒扣旧钟,无形地裹住墓园,残阳似伤口渗着黯淡橙光,穿过松柏林,在地面投下稀落孤寂碎影。
风在林间呜咽穿梭,摩挲枝叶沙沙作响,宛如亲人轻叹,平添了几分怅惘。
胡小北静立坟前,暮色将他身影拉得瘦长,仿若荒原中孤零的树,遗世独立,满是寂寥。
他的身前,纸钱齐整堆叠,似承载着过往生活的质朴温度。
俯身点燃火柴,火苗“嗤”地蹿出,瞬间让橘红火焰蔓延开来,纸灰飘飞,似一只只念旧的黑蝶,带着情思,没入铅灰苍穹。
他蹲坐拨弄纸钱,专注于火堆,眼眸深邃如潭,平静下藏着眷恋与不舍,却被坚韧锁住,只透出克制。
火光勾勒出脸庞轮廓,青涩中透着硬朗,诉说成长担当。
风拂发丝,似故人轻抚,往昔岁月在脑海忆起:老旧的屋檐下,孩童托腮而坐,奶奶摇着蒲扇给他讲古,灶台边氤氲烟火煮着有滋有味的暖粥。
如今都化作回忆碎影,只剩他独自徘徊。
火势渐弱,纸灰积成小“山丘”,清风卷走最后青烟。
胡小北起身,拍落膝盖尘土,望向墓园外。
田野里,稻秧葱郁,叶片紧挨,如绿毯铺地,余晖下叶尖凝碎光,透着蓬勃,满是生长的劲头。
田埂蜿蜒小径没入霞光,像灵动的绸带般牵向希望的远方。
胡小北嘴唇微微颤动,喃喃低语,声音轻得仿若怕惊扰了这世间的安宁,又重得似要把每个字都刻进心底。
“爷爷奶奶,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嗯…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们也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