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殿外的广场上,苏家弟子三三两两地盘腿坐着。远处云羽双目微闭,呼吸平稳,脸上没有丝毫疲惫之色。起初,广场上的其他苏家弟子并未在意他们身边这个“外来者”。在他们看来,云羽不过是靠着家主苏凌天的庇护才能有着与他们共同修行机会的一个外姓人,仅仅是引灵境修为,根本不足为虑。
“不过是个初入灵脉觉醒的人而已,能在广场坚持几天?”
“我看三天就够了,玄灵殿外的灵力威压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当初苏梦月第一次来好像也才一周而已吧。”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在这里。”
最初,类似的议论时常响起,但云羽并未理会。他依旧每日盘腿坐在广场中,哪怕灵力威压在一开始对他没有影响,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此刻哪怕是炼体巅峰仍感受到了一股如同巨象压在身上的沉重感,他却始终纹丝未动。
时间悄然流逝,那些嘲讽的声音逐渐消失了,甚至连一丝丝窃窃私语都难以听见。
七天!这一周内,云羽没有休息,早在第一天结束后,他便吞下了一颗辟谷丹,没日没夜的全身心投入修行当中。他的身体如同铁打的一般,长时间坐在广场上,却未显露出丝毫疲态。那种‘威压仿佛对他不复存在’的状态,令众多的苏家弟子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是那些早已踏入聚脉境的弟子,他们对玄灵殿外围灵气威压的强度再清楚不过——即使是他们,也只能勉强坐在连续七天不间断修行。可眼前的云羽,分明只有引灵境,却在同样的环境中表现得比他们还要轻松。这期间,苏梦月也从大殿中走出来了两次,即使天才如她,想以聚脉境抗争为化元准备的威压,也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同样注意到了广场上的云羽,从闲言碎语中知道了云羽的情况,便也暗自开始好奇自己这个冷淡表弟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此时,云羽体内的灵漩早已在三天前完全凝聚成形。那团灵气漩涡看似不起眼,但其中的灵气密度却远超同境界之人,仿佛压缩到了极致的核心,闪烁着淡淡的灵光。云羽并没有开始尝试突破,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踏出引灵境的关键不仅在于灵气的充盈,更在于灵漩的质量。若灵漩基础不稳,纵使能突破,也无法在这片大陆生存,没有资格。这声音每每出现在云羽心中的时候,他都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这道这个让他心安声音的指导,纵使他也不知道这道声音的来源。
因此,每当灵漩扩张到一定程度,他便小心翼翼地引导灵气,将其重新压缩,直到灵漩变得更加凝实,紧密。这种循环压缩的过程痛苦且漫长,每一次的压缩就好像丹田在持续被人狠狠殴打一般,痛的云羽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这带来的好处就是——灵漩的密度和旋转速度在每一次的压缩后都会提升一个台阶。
“漩涡虽然变小了,但我能感受到这里面的蕴藏的波动,比先前刚凝成时强了不少。”云羽内心激动着,这一周的修行让他的灵漩虽看起来只有普通引灵境修士的一半大小,仅仅只有四寸半,但其中蕴含的灵气浓度却是他们的数倍,可以说是同境界小无敌也不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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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主堂内,气氛紧张而压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火药味。漆黑色的奇石地面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冷光,墙上的灵兽雕纹在昏暗中显得狰狞可怖。苏凌天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眼底杀机涌动,如积压已久的雷霆随时会爆发。
“确定了吗?”苏凌天低声问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让人不寒而栗。
堂中一名负责情报的长老抱拳上前,脸色凝重:“使得,家主,经过长时间的追查,我们终于确定下来,云家灭门案的幕后推手与‘血幽阁’脱不了干系。”
一切的线索都源于一次极为隐蔽的失误,三个月前:
云家灭门案发生之后,苏家迅速派出情报网进行暗中调查。然而,血幽阁作为一个隐匿在暗处的杀手组织,行事诡秘,善于隐藏和抹去自己的踪迹。数月的追查,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苏凌天并未放弃。他深知,哪怕血幽阁再狡猾,既然屠光了青霞镇,就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留下蛛丝马迹。因此,他命令苏家情报部门重新追溯一切可疑之处,甚至扩大搜索范围,逐渐将目标从青霞镇扩散到周边区域的隐藏势力。然后这时候一个奇怪的点引起了苏家的注意,云家的一名药童事发后下落不明,似乎没死。
与此同时一批来历不明的灵器和大批的特殊丹药出现在黑市上,顿时引起了一阵小规模的骚动。当时这些物品的价格异常低廉,仿佛是急于出手清理的赃物。“这些灵器在云家灭门后的几天出现,绝非偶然。”苏家的情报小组很快将这批灵器与云家联系起来,推测其中可能有部分是云家财产被转手贩卖。他们顺着黑市的交易网络一路追查下去,发现一个曾参加交易的低阶修士突然消失了。而这个人最后一次路面,是在青霞镇外的一处偏僻山村附近。
终于在两日前,青霞镇外的一间破败小屋外的井里总是传来异响声,引起了在旁休息的苏家修士。他对井里使出了一道术法,炸出了找一名神色慌张,衣衫褴褛,正是一直处在逃亡状态下的云家药童。
时间回到现在,“把他带上来”苏凌天的目光如冰刃般扫视着所有人,随后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药童,烛火摇曳间,大殿的地面突然“啪”的一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一直从主位延伸到药童的身下
药童这两日早就在苏家的“安全合法”地审问下,精神崩溃,“啊!不......不要杀我!是我......是我泄露了云家炼出丹药的消息!”
药童身侧的一名情报人员一脚踹在他身上:“说重点!”
“案发前几日,有人在黑市搜集灵火丹的情报,许诺说会有数万灵石和珍稀丹药作为报酬,我当然不会信以为真,直到他们主动找到我并提前预支付了我大笔灵石后,我才......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是血幽阁的人,并且在青霞镇所有的家族和炼丹铺子中都有眼线,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苏凌天的声音仿佛是一把催命的利剑:“怎么活下来的。”
药童连忙磕头,声音颤抖:“他们没有放过我!那天......他们杀完云家人之后,也试图杀我灭口。”他脸色惨白,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当时我被黑衣人刺中腹部,倒在地上眼看就要死了。不过还好我做药童多年,偷偷私藏了一些回复灵药,在交易前就已经吞下了许多灵药。我被刺杀后,灵药迅速在体内发挥作用,让我陷入假死状态,我才能活到今天。苏家主!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愿意赎罪,请您绕我......。”
苏凌天未等他说完,便已起身,宽大的长袍掀起罡风,罡风肆虐间,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他微微抬手,五指微张,一道紫金色的灵力在手掌中汇聚,光华闪烁,似星辰坠落,又似雷霆临世。下一刻雷鸣在大殿中炸响,雷光化成一条盘旋于高空的紫龙,直接轰杀向云家药童。
“不!!”药童求情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电光轰然击下,他的身体被雷光彻底吞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血肉在强大的灵气中瞬间化为灰烬,只剩下焦黑的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大殿再次恢复安静,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瞬间的幻觉。苏凌天缓缓收回手,袖袍微微一抖,冷冷扫视在场众人一眼,声音如寒冬之风:“此人出卖云家,害我族亲人,我在此地诛灭他,谁有异议?”
“很好。”苏凌天冷冷吐出两个字,随即重新坐回了主位,眼神冰冷如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传令下去,挑选几名精锐弟子和核心护卫,从青霞镇的联络点一路追查,直至找到血幽阁主巢。”
就在此刻,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大殿外传来,步伐虽不急不缓,却自带威严,让大殿中的气氛再次微微一变。
“父亲......”苏凌天猛地抬头,随即起身,朝门口恭谨行礼。
一位须发皆白,神态威严的老者缓缓步入大殿,身穿墨青色长袍,身形虽不再如年轻时那般挺拔,但每一步却透露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和从容。
大殿内一片肃然,众长老纷纷行礼:“拜见长风老祖!”
苏长风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他目光扫过大殿中央的裂痕,脸色未变,缓缓走上前去,站在苏凌天面前,微微点头:“刚才的事情,我看到了。”
苏凌天抿了抿嘴,眼中仍燃着怒火:“父亲,他该死。”
“嗯,该死。”苏长风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背叛家族,酿成血案,死的干脆是对他的恩赐。”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苏长风会如此干脆地认同苏凌天的做法。
苏长风缓步走到主位旁,负手而立,沉思片刻,语气却突然一沉:“不过,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父亲是说......”苏凌天皱了皱眉。
“血幽阁是一个杀手组织,拿钱办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云家下如此狠手。”苏长风转头,目光锐利,“云家虽然有仙品灵火丹,但这还不足以让血幽阁大动干戈,出动多名顶级杀手灭门。除非,他们的雇主有足够的分量,甚至是某种深层次的仇怨。”随后他转头看向堂中众多高层“接下来的调查,出了针对血幽阁的联络点,我们还需要从云家灭门前的交易记录中寻找蛛丝马迹。我不希望在水落石出前,给苏家树立更多的敌人。此事牵扯众多,切不可意气用事”说罢,转头看向苏凌天。
苏凌天闻言,握紧拳头:“我知道了。”随后他补充道:“凡是提供过有用线索之人,家族皆会为其的一名小辈破格提供一年后魂之秘境的入场资格!青霞镇附近的修士,商会,以及曾经与云家有关联的人,全都要重新排查。今日族会先到这,也请各位高层好好监督小辈,为一年后到来的魂之秘境做准备。”
大殿内,苏凌天和苏长风的对话像是一场战略布局。苏家高层纷纷点头应命,各自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