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十八号,陆明戴着橡胶手套,镊子尖在青铜剑碎片上激起幽蓝电弧。显微镜下,战国鸟虫篆的沟壑里嵌着纳米级集成电路,那些所谓铜锈实则是氧化坍缩的量子存储器。
“活见鬼了。“他抹去额角冷汗,培养舱里的克隆胚胎突然剧烈抽搐。监控屏幕闪现乱码,基因图谱自动重组为《大梁疆域志》的星象图——建武三年的紫微垣方位,正对应此刻猎户座参宿四的坐标。
实验台突然震颤,青金石碎片悬浮成浑天仪形状。当陆明将青铜剑残片嵌入缺口,全息投影里赫然出现龙袍加身的自己,正在太庙地宫点燃十二盏青铜灯。龙袍陆明突然转头,瞳孔里旋转的星云与他镜中倒影完美重合。
“陆博士!“助手撞开防辐射门,“09号克隆体在无外界刺激情况下,自主谱写出《洛神赋》全文!
建武三年冬,太庙地宫。苏婉的量子虚影悬浮在十二盏青铜灯中央,火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躯体,在墙上投射出银河悬臂的阴影。陆明割开手腕,让鲜血浸透灯芯,青铜灯盏竟发出粒子对撞的嗡鸣。
“他们在用超新星爆发当烽火台。“苏婉的指尖穿透陆明胸膛,在心口烙下参宿四星图,“收割舰队转向天鹅座实验场,但你们的爱因斯坦探测器应该观测到引力波余震了。“
地砖突然翻涌如浪,二十具青铜棺破土而出。宁王残党从棺中坐起,他们皮肤下蠕动的不是血管,而是发光的青铜神经索。“陛下...不,观测者候选陆明...“首棺中的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实验室助手的脸,“该履行播种人誓约了。
现代实验室,陆明盯着09号克隆体的培养舱。婴孩睁眼的刹那,监控器显示他的脑电波与千里外考古现场同步——那里正出土宇文部大萨满的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CRISPR基因编辑公式。
“立刻终止妊娠程序!“他拍下紧急制动按钮,却见克隆体突然露出诡笑。培养液沸腾蒸发,婴孩皮肤下浮现出建武三年的星象图,与陆明心口烙印遥相呼应。
防爆玻璃炸裂的瞬间,青铜剑碎片自动飞入克隆体掌心。三岁孩童身量的怪物挥剑劈开粒子加速器,泄露的辐射将整层楼照得通明。陆明在强光中看见龙袍自己从时空裂缝伸出手,将青金石按进克隆体额间。
太庙祭坛,陆明挥剑斩断黑袍人的神经索。断裂的青铜导管喷涌出荧光液体,在地面汇成《大梁律》文字,每条律令都呈现莫比乌斯环结构。苏婉的量子体突然实体化,徒手撕开黑袍人胸腔,取出跳动着青铜齿轮的心脏。
“看律法夹缝!“她将心脏抛向日晷。齿轮嵌合声里,《户婚律》条文重组为二进制代码,投射出的全息影像竟是现代联合国安理会现场——各国代表正在表决《外星文明接触法案》,背景屏幕播放着大梁将士与青铜尸潮厮杀的画面。
宁王残党集体跪拜,他们撕裂官袍露出后背:每个人脊椎都镶嵌着青铜浑天仪,仪盘刻度对应不同国家的核弹发射密码。“这才是播种人真正的使命...“首棺黑袍人化作数据流消散,“用战争筛选文明火种...“
陆明将青金石按入克隆体额间时,上海夜空亮起十二道血色极光。孩童怪物发出参宿四频率的尖啸,声波震碎陆家嘴所有玻璃幕墙。青铜剑碎片在辐射中重组,剑柄浮现出苏婉的面容。
“记住,每个奇点都是克莱因瓶的接口。“剑柄苏婉吻上他的唇,将青铜神经索刺入他后颈,“去完成建武三年没写完的《洛神赋》...“
时空坍缩的强光中,陆明同时看见两个自己:龙袍帝王在太庙刻下量子密码,白大褂研究员在废墟启动弦膜引擎。当青铜剑完全没入克隆体心脏,黄浦江突然倒流,外滩万国建筑群的外墙剥落,露出内部青铜铸造的弦振框架。
陆明在时空乱流中抓住一片青铜残简,上面歪斜刻着: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字迹竟与09号克隆体书写的《洛神赋》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