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黄毛的话。他看见林晓波皱着眉头对着手机发呆，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林晓波摇摇头：“哦不是，还有一格电，就是打了几遍，都是空号，见鬼了。”
眼镜男子有些奇怪，说道：“手机没问题啊，我刚还打过，是不是记错号码了？”
“我换个号码打打看。”林晓波说着又拨起了号码，刚刚他拨的是自己的手机号，自然不会出错。原本想着问问手机在谁手里，顺便让帮着买一下足彩。可这电话里的女人说得明明白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也许是信号不好吧，他想了想，又拨打了另外两个号码，结果一个关机，另一个是空号。他脑袋里存的电话号码本来就少，这半夜三更能打的更是没有几个，想来想去，便想到了赵伟强。
这个点他应该起来了，他人虽然在加拿大，号码却是本地的，反正国际漫游算他赵大款的，他打起来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几秒钟的沉寂后，电话被接通了，但那头却没人说话。
林晓波大声问道：“起床了没啊？”
“你是哪位？”对方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对这个来电有些警惕。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对方有些犹豫地问：“石三吗？”
“什么十三，还二百五呢。手机电不多，你国际漫游话费也贵，我就不跟你多废话了，要托你这个外国人给我买个足彩。”
“什么国际漫游，什么外国人，你到底是谁啊，不说我挂了。”
“哎吆，我是林晓波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不过这国际长途的声音确实有点失真，我听你的声音也有些不一样。”
“啊，晓波？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醒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难道不是真的赵伟强？”
“我是赵伟强啊，你小子终于醒了，你总算醒了。”
“当然要醒了，再睡就彻底错过世界杯了。”
“哈哈，这也行，果然是铁杆球迷。”
“哎，脑袋还疼着呢，晕晕乎乎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医院里的，他们有没有跟你说啊？”
“哦，没，没啥大事，好像是发生了点小意外吧。你也不要多想，在医院里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看我？拉倒吧，你这话也就骗骗小姑娘。”
“真的，明天我一早就过来看你。”
“切，你还能从地底下钻过来啊？”
“我又不是土行孙，钻什么地底下啊，我当然是打车过来。”
“打车，你打飞机吧。咱们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可是在你脚底下呢，哪能说见就见？你那现在是阳光明媚吧，我这可还是漆黑一片呢。好了，不跟你扯了。我手机找不到啦，现在借的别人的，快没电了。我现在身上啥都没有，长话短说啊，你在网上帮我买一下球，好了发个短信来就可以了，买200块克罗地亚2比1……。”
林晓波说着说着，察觉到有些不对，把手放下来，看了看手中崭新的摩托罗拉手机，居然已经关机了。在听到电池即将用尽的提示音后，他急匆匆地把话都说了，却不知对方听到哪里，会不会帮他买。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买不到就算了。
“买好了？”眼镜男子问。
“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手机没电了。”林晓波说着将手机递还给他。
眼镜男子听林晓波这么说，转过头去问黄毛要手机。林晓波不想用黄毛的手机，连忙摆着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本来也就是随便买着玩的。”
黄毛也没去掏手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酒吧里不就可以买吗？干嘛那么麻烦？”
林晓波有些意外，问道：“哦？这酒吧里还能买球？”
黄毛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没见识了吧，这里可是长洲市最大的赌球点。”
林晓波有些不解地问道：“买足彩不是哪里都一样吗？还分大小？”
黄毛切了一声，说道：“没见过世面，外围懂不懂？”
林晓波恍然，问道：“哦，这里还偷偷搞外围啊？”
黄毛瞪了他一眼：“什么偷偷的，人家是光明正大地搞好不好。”
“这么高调？不可能吧？”林晓波有些不信，要知道这年头查外围赌球可是查得很严的。
黄毛有些不耐烦地说：“人家老板背景深，有实力，懂不懂？哎呀不跟你废话了，你到底要不要下注啊，比赛就快开始了。”
林晓波摆了摆手，说道：“哦不了，急匆匆过来的，身上啥也没带，不买了。”
这时，一个服务员从边上走过，眼镜男子伸手拦住了他，说要买200块克罗地亚赢，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现金。
服务员说：“肖总，您买球不用付现金。”
眼镜男子说：“这个另外买，你把条子打给我。”
“好的肖总。”服务员把现金放在托盘里离开。
黄毛见状，哈哈笑道：“怎么，想倒戈啦？”
眼镜男子微笑不语，只是拿起啤酒与两人相碰。不一会服务生把单子拿了过来，他看也没看，便推到了林晓波面前。
林晓波看着眼前的单子愣了愣，抬起头问道：“帮我买的？”
眼镜男子笑着说道：“小赌怡情，下点赌注看起来更带劲。”
林晓波拿起回单，说道：“哦谢了啊兄弟，早知道让你帮我买比分了。”
黄毛不爽地叫道：“哎吆，你还挑起来了，哪有什么比分买，只有胜平负，爱要不要。”
“这钱我回去转给你，你给我个账号。”他没有理会黄毛，虽然200块不是什么大钱，但萍水相逢，能够主动甩给你用来赌球的人可并不多。
眼镜男子摆摆手说：“不急，下次遇到了再给我就好了，我最近还会来看球的。”
“好的，我叫林晓波，兄弟你怎么称呼？”
“我叫肖楠。”
林晓波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这时，黄毛坐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一会看完球你就能还他了，稳赢的。”
林晓波脑海中那一点点思绪被打断了，他看了眼黄毛，问道：“你这么看好克罗地亚吗？”
黄毛自信地说：“那当然，克罗地亚是今年最黑的一匹黑马，现在全世界都看好它，何止要赢法国，还要夺冠呢，难道你不看好它？”
林晓波有些疑惑，反问道：“赢了法国不就夺冠了吗？”
黄毛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说得好，这话我爱听，夺冠，必须夺冠。”
林晓波嗯了一声，说道：“真的是挺传奇的，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球队，这样的成绩，让人羡慕，也让人钦佩。”
黄毛此时越看他越是顺眼，靠近了一些，与他碰了碰酒瓶问道：“你也是克罗地亚的粉丝吧？”
林晓波摇了摇头：“谈不上，只是觉得这帮老男人挺有意思的。”
“老男人？”黄毛又有些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