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沉默着没有说话,这让林晓波再度紧张起来。
要是她死活都不相信自己该怎么办?要是她想不开寻死觅活又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结婚了,她丈夫又是个什么情况,她会不会坚持要报警……。许多想法在脑海中涌现出来,让他心慌意乱,冷汗直流。
对面沉默了一会,女子开口问道:“你是几楼的?”
林晓波听见她开口,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赶紧回答道:“姑娘,我住顶楼。”
“601?”
“不是,602。”
女子又沉默了一会,问道:“几号楼的602啊?”
“3号楼啊,难道这里不是3号楼?”
“你确定没有记错?”
“瞧你说的,怎么可能记错呢。我在这住了十几年了,自家的门牌号还能记错吗?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走错了。我要是坏人的话早跑了,也不必告诉你我住哪,你说是不是?”
女子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她用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既然是走错了,那你走吧。”
听到这话,林晓波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地。他好似一个犯了重罪的恶徒,得到了皇帝的不杀之恩,赶紧说道:“啊好的,好的,谢谢啦,真的不好意思,对不起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便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和裤子往门口走去。刚拉开门,却又转过身问道:“姑娘,你不会报警吧?”
“不会的,你走吧。”
“姑娘,我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怕你只是因为害怕,而不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话。”
“没有,我相信的,你走吧。”
林晓波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这样,我把灯打开。我每天在这进进出出你应该见过我的,我是真的没有骗你。再不行你跟我回去一趟,你去我家里看一看,我真不是贼。你要是不信,我走了也不安心。回头你要是报警了的话,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别,别开灯!”
“怎么啦?”
“没什么,你走吧,这只是个误会,你只不过是走错了,而且也没做什么事,我报警干什么。我没看见你的样子也好,也免得日后尴尬,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也答应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
哎吆,听到这话,林晓波提着的这颗心才算落了下来。他心中感慨,这姑娘真是通情达理啊。于是又说了声对不起后,赶紧跑出了房间。
听到背后传来关门和反锁的声音,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总算,总算逃过了一劫。他匆匆穿上衣裤,也不敢去开灯,很快便摸到了大门口,然后打开大门便一溜烟地往楼上跑去。
在他想来,自己应该是稀里糊涂地少数了一层,那么楼上自然就是他的家了。然而,很快他就傻眼了。上楼之后,他没有看到自家的大门,他看见的是几颗星星点缀着的浩瀚夜空。
即使被黑暗包围着,他也知道自己此刻身处楼顶天台。在楼下房间里时,他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糊糊的。此时一阵清风袭来,甚是凉爽,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怎么会是天台?如果楼上是天台,那么他刚刚出来的那屋子就是顶楼没错了啊。难道是走错了单元?想到这,他又匆匆往楼下跑去。门口的感应灯不亮,看不到门牌号。再往下走,一层都不亮,直到他来到外面仔细辨认,才确认这是一单元没有错。
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这会不会不是3号楼?他站在路上抬头往楼上看,外面黑漆麻乌的,别说外墙上的编号,就连整栋楼几乎都淹没在了黑暗里。
这会,月亮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整个小区里只有远处花圃中几点微弱的光亮,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这真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那个小区吗?看着像,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真是见鬼了。此刻,他那原本已经清醒了的脑袋,又有些迷糊了。
随后,他像找不着家的孤魂野鬼一般在小区里摸索着乱转,不过这一圈下来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在这住了十几年,他好像几乎没有在自家小区里悠闲地转过。每日里忙忙碌碌,进出都是一条直线,以至于此时看着陌生的环境,居然不知道是走错了小区还是自己原本就对它不熟悉。
尽管有些陌生,但从大的格局上来看,这确实是他住的小区没错。来到大门口,借着门口的一丝光亮,他看到了清风苑三个大字。确认,小区没错。那么,从小区门口到自家楼下这条路,他真的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
难道,是那个女人搞错了?又或者说,她是贼喊捉贼?她发现了自己放在地毯下面的钥匙,然后潜入自己家里行窃,没想到主人正好回来,于是她就反锁了房门。当她听见自己拿钥匙开门的声音时,便脱了衣服躺在自己床上装睡?
有可能,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就没有其他解释了。想到这,他又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刚自己进屋后开了灯,她会不会转过身来就给自己一刀呢?想想真是后怕,只是她为什么不等自己睡着后跑出去呢?难道是因为被梦中的自己纠缠住了?
想到梦中的那个她,那种近在眼前,又虚无缥缈的感觉,真是让他回味无穷。可很快,她模糊的样子又像一团雾气,在他脑海里渐渐散去。
林晓波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又来到了自家楼前,他抬头往上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这会,她应该不在屋里了吧。如果走错了,这会也该醒悟了。如果是贼,趁着这个机会,也该跑了。
想到这,他又爬到了六楼。还是没有钥匙,他再次摸到了地上的卡片,可这次门却打不开了,里面被反锁了。我靠,这女人还在里面?他吃了一惊,难道,这女人是个神经病?
想到家里有个拿着刀的神经病女人,自己刚刚还跟她亲热了一番,林晓波顿时觉得汗毛根根倒立。他匆匆跑下楼去,冲出小区,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拨打了110。
他报了地址,然后说家里有个神经病女人,拿着刀躺在他床上,让警察快来。警察问他是不是夫妻吵架了,他说不认识那女的。警察又问现在他在哪里,他说在小区外面的公用电话亭,门被反锁了,他进不去。
那警察听完后笑了,让他在外面吹吹风,过半个小时再回去。如果到时候还没解决,可以来警察局睡一晚。林晓波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说了半天,这家伙还认为是夫妻吵架呢。于是他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挂上了电话。
从电话亭走出来,他看着漆黑一片的小区,一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对方不肯出来,他也无可奈何。再想想,就算警察真的来了,这半夜三更的,真要是吵起来,闹得邻里不安也不是个事。况且,万一这女人说自己趁机占他便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他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搞不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而且还有个棘手的问题,这会他的手机和身份证都不知道在哪呢,这房子的房产证他又从来没见过,拿什么证明自己呢?她如果非要咬定这是她家的话,他一时间也是有口莫辩,搞不好就得被带回警局,真的在派出所睡上一晚。
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避一避的好。这房子她总归是拿不走的,反正屋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如果明天早上她还在里面的话,到时候就来个瓮中捉鳖吧。想到这,他转身往小区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