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土司军队全然不在乎城中的大金军队。这些土司兵早九件事过大金军队的战斗力,知道这些地方军队士气不高,战斗力更是不值一提。
若非是有坚固城墙保护,这一座城早就被攻陷了。
现在要撤退,他们一边布置,一边警惕。但他们警惕的方向从来都不是南安府,而是码头所在的方向。
但已经晚了。
呼啸的马蹄声撕碎了黎明,让无数人都脸色一变。
城下面立寨的西南土司军队,以及城墙上面的大金南安府乡勇,都两股战战。
这些从未见过正规骑兵的军队从未想过在这片以山地为主的地方会有小规模的骑兵出没。
相对于北方战争骑兵轻易突破数千人的规模,在江南之地千余人的骑兵分量就很重了,可以影响一场战争的胜负。
尤其是南安府这样一个偏僻之地,平常时候连一个正规军都没有,更别说是正规骑兵了。
此刻,他们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东边!”
有人惊呼,随着漫天尘土升腾,地平线上赫然出现一支骑兵,这一支骑兵数量惊人,约莫上前骑兵呼啸而来。
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林耀祖的护卫,此刻客串骑兵,加上江南行省的底蕴,才有足足两千骑兵!
不开玩笑地说,江南之地虽然富庶,但骑兵战马这一块在大金确实不算什么,无论是规模还是训练度,都不行。
一个是南方环境跟北方不一样,另一个是大金在江南之地设置的马场早就被侵占,这些养马的机构现在土地都种满了庄稼,归属于地方势力,贵族。
没了地方养马,想要大量战马,只能通过贸易。
大金没钱,自然无法跟北方贸易,更不会跟北方贸易。
但现在,这些大金官员以及西南土司叛军,却见到了西洋景儿。
“那是哪来的骑兵?”
常威看着东方那一支从地平线上闯入自己眼眶当中的骑兵,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而是错愕不已。
以他的见识来看,大金北方或许有成建制的骑兵,但大金南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支骑兵。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化腐朽为神奇,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
“外面的军队应当是金陵调遣的军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选择装糊涂。人人都知道大金江南的军队跟林耀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提那在金陵坐镇的秦国公,以及他麾下的一些党羽。
单单是林耀祖自己在军队当中的影响力就不小!
去年肃清军队,林耀祖他提拔了很多人,这些人虽然是武将,但跟林耀祖却像是一家人一样,十分听话。
钱粮前途都被林耀祖拿捏的军队,自然跟林耀祖是一心。也只有跟林耀祖一心的军队,才可能装备这么多的战马。
麻烦大了!
常威立马小声道:“把之前的账册拿出来。”
幕僚一愣,立马想到了什么:“之前的账册倒是准备好了,可外面的军队未必是林巡抚的人,万一是朝廷的军队呢?”
“管他来的是谁,都把东西准备好,免得朝廷检查的时候,咱们拿不出账册,无法糊弄住上面的人。若是朝廷来人,能糊弄就糊弄,若是来得是林巡抚的人,那就得老老实实的交上去。”
前途跟小命哪个更重要,常威倒是清楚,他抚摸着自己的胡子,目光深邃幽怨的很。
林耀祖的到来让他的安排最终失效,已经到口袋里面的钱量还要拿出去,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林耀祖胡浩糊弄,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封账册有什么问题。
无非是出入库多少有些差别, 毕竟围城后,城中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外人不知道具体消耗。
但不知道不代表不能推算。
与其被林耀祖查实,他更想主动交代,用真诚打动林耀祖。
让城中百姓节衣缩食是守城需要,但贪墨其中的钱粮那就不是了。
这样一想,常威立马松了口气。他相信以林耀祖的行为准则,自己所做的一切,必然会获得夸奖,而非是训斥。
而城外的土司军队就不一样了,他们压根没想到大金军队来的这么快,明明昨天还在数十里之外,怎么今天早上就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但他们也不傻,知道大金军队来了,此战无法善了之后,各自有了不同心思。
最大的土司张希更是将其召集到一起,沉着脸道:“这一次麻烦大了,大金军队来势汹汹,昨日咱们的骑兵便已经几乎全灭,今日只怕是无法让骑兵护卫侧翼,挡住大金兵锋了!”
西南战马一直都稀缺,驮马也以滇马为主。
而军队所需的战马需要短时间的冲击力强,而非只是耐力强。
耐力只是战马的一个侧重点,而非全部。
更重要的是,滇马耐力强,但根本跑不过大金军队的战马。自己一方的滇马数目更不算多,真要遇到敌人,自己未必能够应付的过来。
“张家大哥,外面的大金军队都来了,咱们还退吗?”一个莽汉胡乱发言,让一群人无语。这不是废话是什么?大金军队都到了自己眼皮子地下了,这个时候是退不退的问题吗?是自己能不能跑掉的问题!
大金军队都是骑兵,可不好对付!
“退不了了, 大金军队明摆着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要是不带东西的话,咱们还有一线生机,但要是想带走的话,那咱们走不了!”
张希始终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家都是在江南地区混的,都很熟悉对方的打法。
谁能想到大金军队突然派出这么多骑兵!
那西南土司跟大金打交道不少,但却是第一次发现大金居然有不少骑兵,他们瞬间傻眼,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就像是一战时期的步兵第一次见到坦克这种钢铁巨兽一样,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战争机器,自然无法应对。
甚至他们拼命想要应对,却又没有胆量去做。
而西南土司始终都比战场上的士兵多一些主动权,他们并非是炮灰,也有自己的独立决定权,遇到许多事情都可以随机而变。
“那要是天黑了能不能走?”
有土司打破沉默,问道。
在场的人纷纷摇头,并非是所有人都觉得天黑了就能走。
那可是骑兵,白天人家把自己围住了,晚上自己还能走吗?就算是走了,没了财富的话,那自己不是白来了吗?
他们眼珠子转动,个个都有小心思。
“要不跟大金斗将?那些大金人士气低迷,若是斗将能够获胜,大金必然不敢与我军队战斗。这些骑兵应当都是样子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