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祖的话带着一个大金两江巡抚的果决,以及自信。旁人看来林耀祖狂的没边,但只有林耀祖自己知道,自己的信心是去年播下的种子,现在一切都是顺势而为。
旁人虽然不知道林耀祖的信心来自于什么地方,但他们却会趁机从中渔利。
正如老话说的那样,天塌下来高个顶着!
林耀祖这样的人就是最大的背锅侠,他来了,就得对一切负责。
有好处大家都有一份,没好处的时候子暗示林耀祖承担一切。
好在林耀祖从来都指望过这些地方官,眼下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坏事。
好在地方官虽然坏,但他们并不蠢,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跳出反对自己,而是各司其职,继续忙碌。
就连赵良言也不得不承认,林耀祖的到来是一件好事,他让乱糟糟的江西立马拧成了一股绳,那些不听话的人也意识到来得是阎王爷,要是自己阳奉阴违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锒铛入狱了。
在利益面前,他们做出了最后的选择,毫不迟疑的站在了林耀祖一边,也站在了江西布政司衙门一边。
随后几日,江西的人力物力都在快速整合当中。加上船只运输一路向南,对地方上的需求极少。
无论是后勤还是运输都在船上,地方只需要沿途提供一些粮食就足以让军队一路向南。
除此之外,已经拖欠了一些时间的俸禄,以及该上缴的赋税,也在这时候纷纷上缴。这些县令,知府本就靠着这些钱粮从中渔利,现在林耀祖来了,在金陵惩戒了一批商人的消息让他们胆寒。
他们不敢往里面伸手,许多问题迎刃而解。
而这一部分的钱粮自然被金陵的户部兵部上书朝廷后,先一步截留了。
纵然朝廷需要钱,但江南更需要钱!
甲板上,林耀祖跟金陵兵部尚书叶鸿运站在一起,他们一老一少,像是爷孙。但在实际相处上面,青涩的林耀祖反而是爷爷的角色。
兵部尚书叶鸿运很大多数大金官员一样,他虽然知道自己要去金陵养老,还是单人兵部尚书,但他这辈子根本没跟兵部打过交道,不会带兵打仗,后勤这一块也了解不多。
而且现在是多事之秋!
若非是错过这个机会,自己兴许这辈子都没机会以兵部尚书的职位退休的话,他绝对不会拖着一把老骨头担任金陵兵部尚书,给林耀祖当孙子。
倒不是他不想给林耀祖当孙子,而是他现在才知道居然给林耀祖当孙子这么爽!
军队一切需求,林耀祖负责,军队训练,军官也是林耀祖负责。行军作战也是林耀祖负责。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签字画押,确保这些命令是自己这个金陵兵部尚书签署的。
他不会打仗,但会看人。他看得出来这些江南军队都是精锐,也知道这些老兵当中还掺杂着许多跟突厥人,女真人博杀过的好男儿。
有这些人充入军队,他总算是放下心来。这些百战老卒让一支军队的精气神都发生变化,也让他看到了一抹希望。
有这样一支军队,别说是区区西南土司叛军,就算是北边的突厥人自己也能横扫!
“林巡抚,前面就上岸了,往后行程可没这么轻松了。”
那叶鸿运见到码头,多少有些慌乱,这一路南下走的太快,自己都还没做好准备,两军似乎下一息就要开战了!
“咚咚咚!”
钟声被敲响,码头上顿时乱作一团,正要说话的叶鸿运也是一怔,猛地看向林耀祖。
他只见林耀祖以及林耀祖身边的人不动如山,码头上甚至还有一些刚刚下马的夜不收此刻竟然翻身上马,直奔码头之外的地方。
林耀祖对战争并不陌生,此刻钟声敲响,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此处位于江河源头,继续向前,船只无法通行,所有前往南安府的船只都需要在此处停靠,换成牛马,继续前进。
想来有了张先生出谋划策的土司军队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要点,会将其当做是一个观察哨。
“叶大人不必惊慌,些许西南土司的探子罢了,那西南土司没有大规模奇兵,就算是有,咱们在水上,他们也动不了咱们!”
“诸位且看着吧!”
林耀祖其实也不清楚当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没有开挂,没有透视,自然不知道远处的乱象源自于什么。
他的泰然自若来自于敌人大概率是旱鸭子,无法威胁到自己的安全。更何况船队当中已经有训练有素的夜不收下船上马,这些人很快就可以将消息送回来。
而在他身边的一众大金官员却是无比汗颜,他们方才已经乱作一团,胆小的还想要躲入船舱。若非是林耀祖还在甲板上面站着,他们早就跑了。
现在听到林耀祖成竹在胸的话,他们顿时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原来不是林耀祖吓傻了,而是林耀祖早有准备!
而那些在马上的大金夜不收们此刻策马奔腾,他们出了码头之后,很快便发现北方有一只小规模的骑兵。
大概二三十骑兵正在快速聚拢,骑得都是西南山地的滇马。
一瞬间,这些从北方战场上抽调回来的精锐便舔了舔嘴唇,为首小旗更是喝道:“些许耐力不错,跑不快的滇马,都随我冲过去抓几个俘虏。待会儿分散一点,免得中了那些西南蛮子的埋伏!”
小旗喝骂之后,一众人纷纷称喏,一骠骑兵顺势出击,约莫三十多人的夜不收并非是老老实实的撞过去,而是分为五人,十人的小队伍,他们行进如风,仗着胯下的战马都是北方的好马,快速接近之后,便是一轮箭雨射去!
顷刻间,惨叫连连!
此时此刻,那些在此处盯着大金动静的土司骑兵损失惨重,他们全然没想到此处来的大金军队如此凶残,竟然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
那些比自己胯下滇马高了一头的战马更为雄俊,那些马背上的大金军士也不像是自己在西南以及湖广见到的大金军队,他本以为大金军队会见到自己之后退避三舍。
有些土司兵更是眼前的一切不断放慢,他们看着自己跌落战马,却无能为力,只能听到耳畔弓弦响成一片,无数羽箭破空而去。
死亡不断袭来,三十余人的土司兵很快便崩溃,他们想要逃窜,但胯下战马的耐久在此刻毫无作用,面对大金骑兵的战刀弓弩,他们的反击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一人坠落战马。
“找一下活口,弄清楚这些孙子是从哪儿来的,直娘贼,老子刚下船,这些混账东西就杀了过来,着实该死!”
为首的夜不收小旗吐了一口唾沫,喝道:“还喘气的速速跟老子探路,莫要误了大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