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您可算来了，小侄等了您许久了。”
一处酒楼当中，海商代表们早早的便在门口等着，此刻见到汪海的轿子到来，立马迎了上去。
“进去说。”
汪海此刻已经恢复了平常的风轻云淡，不再有丝毫担心。
于是，在众人站着，汪海却是坐下，饶有兴致的看向在场的众多海商：“此番已经跟林大人谈妥，不过具体细节还需要朝廷批复。”
他没有直接说明林耀祖的想法，而是卖关子。
“海贸商税这一块，大体已经定了，诸位看看。”汪海说着，身后的人立马将一摞公文递了过去，让他们人手一张。
“粮食免税？”
看到这个，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商人都明白免税意味着什么。日后海外的船只会到大金，只要船舱还有空余，那必然会选择粮食。粮食哪怕价格不高，只要免税就是中有利润。
大金之外的海外国家，这些地方的士绅，他们才不会管大金的规矩。
南洋一年三熟的土地遍地都是。这些土地上的牲口们不需要吃太多粮食，多余的都大金都可以买走。
这些白菜价的粮食，运输到大金，哪怕是作为压仓所用，也能赚钱。
不过相对于海贸的巨额利益，粮食真不算什么。
也就是后世海贸有粮食贸易，当下海贸根本不会运输粮食。顶多是远洋船只在路上买一点粮食，蔬菜肉类水果，作为补给。
“不只是粮食，茶叶果然免税。甚至瓷器的税赋也降低了。”
海商们议论纷纷，许多传言在这时候被证实，让他们一脸喜色。
没人不喜欢免费的东西。
“这样一来，海贸的成本降低，海贸更赚钱。”
“不仅仅是海贸赚钱，朝廷还会安排军舰南下护航，一直到柔佛。”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海商们兴高采烈的讨论，但随着某一个人不说话，余下的人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顿时也都不说话了。
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大金的金陵户部尚书汪海，严开顺更是问道：“敢问尚书大人，我大金朝廷此番征募海船，此事如何解决？”
他很是担心林巡抚的安排出现问题，生怕朝廷越过林巡抚，给自己加加担子。
“此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汪家的海船全都北上。我只告诉你们，此番北上的海船都可以大赚特赚，向南一年回转，所赚不如向北一年三四次！何况北方安全，没有风暴，也没有海盗，沿途都是大金港口，安全得很。”
汪海笑呵呵的开口，为此事表态。他当然知道这些士绅在担心什么。但他一点都不担心，反而信心十足。
林大人身边的人，加上自己的人，足以满足最初的运输所需，等到后面扩大的时候，自然有人跟进。
现在第一口汤就在自己碗里面，他不在乎其他人能吃多少，反而藏着掖着，等着愿者上钩。
朝廷征募失败是朝廷无能，而非是江南有了海船。
林巡抚作保，奏章都送往京师了，汪海自然是站在林耀祖身边，想要分一杯羹。
无他，这一次北上若是真的跟部分突厥人贸易成功的话，那绝对血赚！
草原上最多的就是牲畜，无论是牛羊还是战马都价值不菲，都不用运输到江南，运输到山东都能翻三四倍。
运输到江南能翻十倍！
即便如此，北方的牛马仍旧比南方的牛马便宜得多。
“汪大人，您真要船队去辽东？”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却是一片哗然。他们没有汪海知道得多，根本不知道林耀祖想要分化瓦解女真人跟突厥人。他们只知道汪海莫名其妙就要让自己名下的海船前往辽东。
作为士绅，他们不理解汪海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林耀祖的胆大妄为。
无他，跟大金之外的人贸易倒是小事。但跟突厥人女真人贸易，那绝对会被朝廷当做是卖国贼对待，将主事人直接灭掉。
“真的假的，诸位都能看到。最多三五日的时间，船队就会满载粮食北上。等到朝廷批准林巡抚的上书，许多事情都会明朗。现在不敢做决定的人可以等着，十日之后还有第二批。”
汪海不疾不徐的挑选着自己的合作者，这一次北上，自己主导，自然要好好地以权谋私。
往日他没这机会，金陵的户部尚书权力不大，只是地位高，能插手的事情不多。但一个实权的巡抚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别说这一次林巡抚站在自己身后，有海量物资运输到辽东。
这里面的好处不言而喻。
不借着这个机会给家族铺路的话，那自己这一次北上辽东，冒险跟女真人突厥人合作的意义何在？
必须抓紧时间，更进一步。
“可是北上牵扯不小，只怕是难以立马北上。”
“汪大人见谅，此事说不清楚的话，只怕是船东们，都不愿意北上。”
“去了北边，没了林巡抚，汪大人照拂，若是朝廷使坏又如何是好？”
海商当中，有人迟疑。不是谁都愿意在这个时候赌博，他们不知道林耀祖的底气从何而来，所见的都是北方危险。
这还不只是某个人这样认为，而是群体的共性。
也就是严开顺等寥寥几人，他们作为松江府，苏州府的海商，跟钱霜谈过。他们虽然不知道林耀祖的底气何在，但汪海这样的人都做出选择了，自己若是不跟上的话，不是蠢是什么？
林巡抚林耀祖是财神爷，人家能把淮西变成金山银山，也能让大金焕然一新。
此番北上有戏！
不过只有少数人看得清楚，大多数人都偏向于保守，他们只相信自己。
外人的判断，他们置若罔闻。
“行了，都别在这里发牢骚。朝廷由朝廷的考虑，本官跟林大人也有自己的考虑，你们愿意不愿意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愿意就去做，不愿意也没什么。第一批赶不上的人，第二批再来也无妨。”
“该说的话本官都说了，本官先走一步。”
大金海贸并非是一件易事，很多海商都是几个家族联合起来组建的，现在主事人太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决定海贸走向。
对此汪海没什么可说的，反正第一批人已经够了。就算是朝廷也没得挑，这一次参与其中的人，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吃肉，后来者即便是吃肉，也比不上第一批人赚的那么多。
先行者的优势必须确立。
“来人，把几个掌柜的请来。”
汪海走得飞快，他还要在私底下安排，外来者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必须先跟北方的突厥人女真人合作，打好关系。不然的话日后怎么赚钱？
后来者来了，自己没有先机，怎么垄断一部分的贸易？
赚钱最重要的就是靠着人脉垄断，而不是打价格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