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
听到这个地名，在场的人都是一惊，不过他们惊得是四皇子所在居然被找到了。至于江阴在哪儿，他们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
大金很大，大多数官员在自己上任之前，对自己要去的地方都一无所知。
这是常事儿，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大金的许多地方。
但知道地名，想要抓人就容易得多。
“殿下，若是消息走漏，四皇子消失不见的话，那就麻烦了。”
张先生不断上眼药，准备狠狠地坑这些王八蛋一把，公报私仇。
“此事的确如此。”太子也是一阵头疼，这话你不早说，现在知道的人多了，万一人家抢先了怎么办？
万一自己身边的人当中有那么几个人走漏消息怎么办？这一刻，他除了将罪责归咎于张先生之外，更多的是在考虑如何封口，让消息封锁下来。
“殿下，在下认为应该尽快派人南下抓捕，以最快的速度将四皇子活捉，交给陛下处理。”
“活捉？”听到这个字眼，太子不禁迟疑起来。
老李家的老老少少没一个好东西，现在他皱眉，心中不断思索。但活捉的好处在他看来最少，自己应该要将老四直接弄死。最好在自己抓到他之前，他就死掉，自己交差，却又不至于让父皇责罚自己。
这样一想，他立马意识到这件事情让张先生去做不妥，他想的跟自己不一样，必须让自己的心腹去做，将老四提前干掉。
一瞬间，太子只觉得海阔天空，自己立大功，消灭政敌的机会到了。
“太子，张先生所言甚是，咱们应该尽快派人南下，先把人拿下再言其他。至于东宫的知情人士，先控制起来，等到明日中午，南下的人过了黄河，再把人放了。”
“这样不合适吧？”
赵侍读认真的看向太子，对太子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举动很满意，这一下这已经有了些许文官的模样，够不要脸了。
“您是太子，是天下人的君父，目光要长远一点。此刻让他们在东宫住下，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又求不来的荣耀。何况这事儿事关重大，知情人都有一份功劳。诸位，你们愿意在东宫待到明日吗？”
他转过身，看似是在问询，实则是在警告。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些老油子一清二楚。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是心中恼怒，表面却要做出一幅惊喜的模样，不敢得罪太子。
“让他们先下去吧。”
太子终于开口了，再别人将问题解决掉之后，他总算是出面，道：“尽快将此事敲定下来，不要让朝廷久等。”
赵侍读则是道：“人手的话，现在就可以抽调一部分东宫的人马南下，但依下官愚见，此事还是不要让东宫的人插手，而是让地方的人去抓捕，咱们派遣几个人南下就行了。”
.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很快便将此事敲定，现在就准备派人南下。
而负责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赵侍读。
对此，张先生始终置身事外，不关心，也不插手。朝廷的事情总是这样糟糕，有好处的时候总是有人插手进来，想要分一杯羹。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任何失望，反而有些感慨万千，送死的人物都有人抢，时代是真的变了。
“张先生，这一次麻烦你再京师操持了。”
“无妨。”
张先生仍旧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分不清喜怒的补充道：“尽可能让四皇子安全返回。”
“此事您放心就是了。”
赵侍读跟太子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他们可没准备让四皇子安全返回，而是准备好将其直接干掉。
等张先生离开之后，他们立马开始商量：“太子，不能让四皇子回来。”
作为东宫侍读，他虽然知道四皇子回来的政治意义更大，但他不希望太子增加一个对手，哪怕是潜在对手也不行。敌人就要彻底打死，只有这样才能让朝廷上下的竞争者都意识到太子不是好糊弄得对象。
作为极少数全心全意想要获得从龙之功的人，他太清楚现在太子需要拉拢林耀祖，登基后需要变本加厉的打压。
若非张先生在林耀祖那里还能说得上话，让彼此的关系不至于太坏的话，他都想让张先生滚蛋。
太子乃是大金未来的皇帝，这样的人不应该学一些阴谋，而是堂堂正正，做一个无能的仁君。
“此事不好办，老四太关键了，让他回来的话，会有很多麻烦。”
“殿下，张先生说的话里面有一点不错，您优先考虑的应该是大金的利益，您要有大局观。四皇子死了，只要不死在殿下您手中，那谁也不能说这是您的问题。”
“现在的大局是什么？一个是结交大臣，权贵，增加咱们的权利。另一个是消灭掉所有的钱在竞争者。殿下您仁慈，把他们当兄弟，他们却想要皇位。他们就是眼下的霍乱根源，若是能够清理掉他们。大金反而会变得建康。”
他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说的都是实情，太子也深以为然。
“为了大局。”
太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拳头捏得紧紧的，最后又松开了。
他面色复杂，良久之后才淡淡道：“此事之后，我要给四弟的子嗣封王，让他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跟老四虽然是敌人，但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殿下仁慈天下少见，换做是别人，只怕是已经开始思索如何斩草除根了，也就是殿下在此刻会为了这些乱臣的子嗣而纠结。”
赵侍读深深一躬，将情绪价值拉满。他跟张先生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他会哄着太子，让太子高兴。
大金上下，最不缺的就是会察言观色的人，但这些人纵然会察言观色，也未必会哄着一个太子位置都不稳的太子。
他不一样，他想要搏一搏，想要进步。
太子之外的人，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目标，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
“赵爱卿，此事交给你去做，你要多久能做好？”
“臣现在就南下，准备人手让四皇子有去无回。”
“好。”
太子默然不语，半晌才蹦出来这样一个字。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值此兄友弟恭的时候，自己应该痛苦无比，但自己痛苦不起来，只能等到赵侍读离开之后，自己才能哈哈大笑起来。
他现在挤不出眼泪。
原来，他对自己的兄弟们就颇为敌视，被四皇子针对，险些丧命之后，他更是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现在若是可以以杀止杀的话，也是一件大好事。
死的是自己兄弟，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至于后果，他倒是想过。
他不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跟自己翻脸，更别说这个死人名义上跟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