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赵德海正冲分开之后，林耀祖便再度见了钱霜。赵德的沟通是否有效，能够让多少海商相助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已经十月，距离四月还有不到六个月。
看似用不了多久就能迎接夏收，粮食缺口也不大。
但大金境内想要买到更多廉价的粮食，那是白日做梦。
林耀祖已经放弃在国内跟某些人争斗之后，弄来些许粮食。
大金粮价想要下降，大量粮食出售，必须等到粮商，地主们发现夏粮马上收割，手中的粮食再不卖那就是陈粮了。
固然会有一批人早早地抛售手中的粮食，但更多的地主粮商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除非他们真的会亏本不然的话，他们不会出售。
朝廷可以冷漠的等待下去，僵持下去，自己不能。
粮食是工业的养料，没有足够的粮食，手工业根本无法蓬勃发展。
“总督大人，妾身来了。”
钱霜来得很快，她最近很忙，也很充实。偶尔跟林耀祖相见更是她一天当中最期待的事情，但白天见显然是有事情要处理。
林耀祖微微抬头，只见一身青白色襦裙的钱霜盈盈站在自己面前，在书桌前面几步的地方，她目光热烈，火辣辣的。
“船队准备的怎么样了？”林耀祖在目光碰撞当中嘴角微微上翘，打破平静。
“准备的还行，一共十七艘大小船只，都是看在总督大人的份上，妾身才能入手。其中最大的船只有三千五百料，是绝对的大船。”
林耀祖微微颔首，三千五百料换算到排水量，大概是一千多吨的样子，是这个时代的巨舰，再往上的五千料巨舰成本更高，打造难度，周期更长。除非有必要，不然造船厂是不会打造的。
“水手呢？”
钱霜抿唇道；“总督大人尽管放心，此番妾身有一些合作伙伴，他们将一些船长水手送给咱们，让咱们的船队能够尽快起航。”
林耀祖笑了笑：“把他们的名字，所做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给我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日后若是能关照，我一定关照他们。”
花花轿子人人抬，林耀祖也不介意在某些地方开一个合理的后门。自己不是冷酷无情的皇帝，也需要拉拢盟友。
“是，大人。”
“还有便是才，此行的主要目的变更。船队南下尽快跟安南以及占婆贸易，随后运输粮食回到大金。”
“大人，这样一来我们会损失大部分利润。”
钱霜顿时一惊，不敢相信的看向林耀祖。海贸海贸，就是从海外购入大金没有的珍惜货物，牟取暴利。
真要按照林耀祖的意思去做，那海贸还有什么利润。大金粮食价格不高，运输一船粮食回来，那等于空船回来，没有丝毫利润就是亏本。
“损失的利润可以从其他地方找补，淮西粮食问题不解决，日后你出海卖什么？”
淮西蓬勃发展，短短时间内便有大量的货物产出。这些货物当中虽然没有多少稀罕货能够作为海贸的主力，但随着时间推移，林耀祖有把握让淮西成为下金蛋的母鸡。
“总督大人，妾身明白了。”钱霜深深吸一口气，她不懂林耀祖的胸怀广大，只知道林耀祖要做的事情，自己就要无条件的支持，执行他的命令。
“妾身现在就去吩咐，让下面的人尽快出海，就算一文钱不赚，妾身也要满载粮食归来。”
“不急一时，这一次需要的是大量粮食，发动我们的盟友，让他们也出海运输粮食回来，我会在其他方面给予他们补偿。”
朝廷还未决定商税，林耀祖也不准备跟他们玩了。等朝廷收不到海贸的税收之后，自然会求到自己，求自己参与进来。
都不需要自己出手，海商走私就已经成风，规模极为宏大。
朝廷收不上来税也不是一天两天，甚至水师，海军也在收保护费，顺带自己走私。
朝廷根本管不着这些地方。
中原王朝中央集权不假，但地方上的权力始终不小。换句话说就是，中央集权的根本原因就是中央权力不大，才会想要集权。
王朝想要集中地权力，分布在地方。
此刻的林耀祖相信，自己一套组合拳打下去，朝廷两害取其轻，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改革海贸赋税，让自己负责。
朝廷本身并无推行改革的能力，更没办法在数千里之外的地方打击走私。
“总督大人，还有一件事情妾身需要向您汇报。”
就在林耀祖思索的时候，却见钱霜缓缓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手帕。
手帕被她展开，如同剥粽子一样，正在一点点剥除手帕，最终露出手帕里面的灰白色颗粒物。
“这是水泥？”
林耀祖信步上前，抓了抓。水泥的质感并不细腻，反而因为受潮有些许结团。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关心的是更直白的问题：“产量如何，效果如何？”
林耀祖虽然是工厂的创建者，但林耀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管辖，许多小事都是赵德，以及海正冲负担。
但商业这一块的事情基本都是钱霜跟秦婉儿负责，她们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相得映彰。
“总督大人，这水泥产量现在每日不过数百斤，都是测试产量。工匠们说若是放开了生产，一日至少可以有上万斤。若是扩大规模，还能增加不少。”
上万斤？
林耀祖没被这个数字下到，上万斤折合起来，也就是几吨，看似不少，但根本不够看。
“让他们增加产量，至少要十万斤一天。”
但很快，林耀祖再度陷入思索当中，对他而言，一个月三百万斤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根本不够用。
但在这个时代，这个产量已经够惊人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水泥之后，工业化的根本已经有了。
煤炭，铁矿自己都有，只不过铁矿还未开采，都是外购为主。但水泥可以铸造高炉，煤炭变成焦炭之后，无论是水泥，铁矿，还是沙子，都能变成林耀祖想要的模样。
不出意外的话，大金的工业地基已经有了。
“除此之外便是这个。”
或许是准备许久，短短时间内钱霜便给林耀祖准备了两个礼物。
其中一个是水泥，另外一个是玻璃制造的小吊坠，青绿色。
“玻璃。”
林耀祖更是惊喜。
水泥是国之重器，战略物资。
但玻璃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制作奢侈品，足以洗劫大半个世界的黄金白银。
可惜的是，威尼斯应当有自己的玻璃制造工艺，自己没办法去欧罗巴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