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帅，比起一个从出生开始从未在军中待过一日，甚至不知道我等天威军存在的人。”
“难道不是您一手培养的皇甫义，更有资格么？”
“义儿年幼之时入伍，被您收入门下，也经历过当年大变，如今已经是五行巅峰的境界，更是在我天威军中长大，无论天赋还是忠心都无可挑剔。”
“我军中能者为上，可不是只看血统。”
说话之时，几人的目光，也落在了申屠海身边那英挺男子的身上。
林寒义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这就是端木江云所说的皇甫义。
难怪感觉他对自己有所敌意。
多半在自己崛起之前，这皇甫义才是天威军残部所培养的继承人。
自己半路杀出，带着大帅之子的身份要抢人家的位置，不被敌视才是难怪。
申屠海垂着眼帘，等他们说完之后，方才抬头。
“说完了么？”
众人皆默然。
看到无人发言，申屠海方才缓缓开口。
“我已经老了。”
“当年之伤太重，能活到如今，已经是不容易。”
“这重担，也抗不了几年了。”
“是以郭赙仪说的不错，凭我们这把老骨头，没有报仇的机会。”
“毕竟，我们当年就是失败者，这些年来愈发衰弱，而秦无泪远比当年强大。”
“此消彼长，又怎有胜算？”
“所以，希望只在年轻人身上。”
“为了年轻人的未来，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不管林寒义是否大帅的儿子，凭他和我们天威军的渊源，还有他的天赋，就值得下这个赌注。”
“老程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
他看向林寒义等人，开口道：“郭赙仪，你的传讯，我们之前已经收到，这一路赶来，是否还有遇敌？”
郭赙仪上前一步：“副帅，来的路上，我们被宁王府的供奉拦截，是枪王褚玄素和血尸老祖，两位半步六合境的。”
“两位半步六合境？”一边老农仇莫言一惊：“你们是如何脱身的？老郭，以你这状态，恐怕再难出手了吧。”
“不错。”郭赙仪点了点头：“并非是老夫，而是少帅出手，以一敌二，将两人斩杀。”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浑身一震。
虽然他们并不都认同培养林寒义，但作为林成唯一的儿子。
他们这些年也是一直有所关注，知道林寒义年纪尚且不到五十。
不到五十岁，就能一人之力斩杀两大半步六合境？
“所以老夫才断定，林寒义天赋不在当年大帅之下，是我等的希望。”
庞烈军皱眉道：“半步六合境而已，和真正的六合境没有可比性，皇甫侄儿也未必……”
申屠海此时开口淡淡道：“一对一或许有可能，但以一敌二，义儿目前还不够。”
一边皇甫义没开口，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服的神色。
显然他不认为自己做不到。
申屠海缓缓道：“寒义确实继承了大帅的天赋，或许是我天威军最好的选择。”
“日后成长起来，未必没有向秦无泪复仇的希望。”
林寒义眉头一挑，有些意外，他还以为申屠海应该会更偏向于自己一手培养的徒弟。
看来这位副帅的品行确实是十分公正。
难怪能如此服众。
接着申屠海话锋一转。
“但他自小不在军中，威望和资历不足也是事实。”
“如今贸然说要执掌天威军，也难以服众。”
“而义儿是我一手培养，天赋品行我也清楚。”
“继承我等的重担也还为时过早。”
“既然如此，就让他二人再历练一番，看一看，到底是谁更加合适好了。”
“正好眼下，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
端木江云目光一凝：“副帅，你是说江州暗天城那边……”
“不错。”申屠海缓缓点头，接着看向林寒义。
“寒义，你可知一支军队，想要维持不散，并且一直保持着战斗力，需要花费极大的资源。”
林寒义点了点头，这点事他自然是能明白的。
“那你可知道，我天威军自从当年事变之后，成为神朝重犯，窝藏在这山脉之中，这么多年来的耗费，是谁在支持？”
这个问题林寒义之前也想过。
哪怕只是残部，如今天威军的实力，也是堪比一方大势力。
光靠种地就能维持，说出去谁也不信。
申屠海缓缓道：“我们刚刚提到的暗天城，你可知道？”
林寒义摇了摇头，对于神朝出了东北十二洲之外的事情，他所知道的近乎于无。
“暗天城位于神朝东南江州一代，虽然以城为名，实则却是一处脱离神朝管辖的灰色地带。”
“当然，大江以南十七洲，世家林立强者无数，局面纷乱，神朝官方在那里的控制力一直不强。”
“而江南世家，却几乎名义上都奉暗天城为尊。”
“暗天城城主，号称暗天王，其实力之强深不可测，让神朝都十分忌惮。”
“在他统治之下，暗天城虽然占据不到一洲之地，却堪称国中之国。”
“当年南方世家叛乱，大帅曾经率兵南征，在这过程中，曾与暗天王一战，对方虽然败在大帅手下，大帅却并未杀他。”
“而是与其约法三章，留其性命，让其约束江南世家不生叛乱。”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神朝虽然忌惮暗天王，却一直不曾对其动手。”
林寒义目光一动道：“莫非如今资助天威军的，就是暗天城？”
申屠海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暗天王念及当年之情，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为我天威军提供支持。”
“但是他年事已高，估计大限就在最近这数十年了。而他膝下没有子嗣也没有任何传人。”
“所以暗天王正在寻找传人。”
“他的传人，将在江南一众百岁以下青年才俊之中选出。”
“但暗天王愿意帮助我天威军，他的传人却未必。”
“为了保证天威军继续得到暗天城的支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的人，成为暗天王的传人。”
“寒义，你明白了吗？”
林寒义目光一凝：“副帅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去争取暗天城继承人的身份？”
申屠海点了点头：“不错，不管是你还是义儿，只要你们有人能继承暗天城，我天威军便能迎来崛起之机，届时成功者，毫无疑问就是我天威军新的执掌者。”
林寒义微微皱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是我们不是江南人，暗天王又怎会挑选我们当传人？”
申屠海微微一笑：“这又有何妨？暗天王自己也不是江南出身。”
“他只看天赋个性，以及能力。”
“所以接下来，你们二人可分别去江南，发展自己的势力，进入暗天王的眼中。”
“当然，江南之大，各大世家中天才强者无数，甚至不光世家，神朝觊觎暗天城多年，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你们要面对的竞争超乎想象。”
“不过，若非如此艰难的任务，也显示不出你们的能力了。”
“况且对于寒义你来说，前往南方也是最好的选择，神朝对江南的控制力一向薄弱，秦无泪远在北方，更是鞭长莫及。以暗天王的个性，他也不会允许秦无泪的手伸进自己的地盘。”
“因此去了南方，起码短时间内，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如何，寒义，义儿，你们两人可愿接受这个任务？”
皇甫义毫不犹豫的站出来，单膝跪下，对着申屠海一抱拳。
“徒儿愿意，此行定不让副帅失望！”
话音落下，他还瞥了一眼林寒义，眼中隐隐带着一丝竞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