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举起手,叹气道:“我输了,师妹比我更厉害。”
他看着师妹一脸得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一张符箓,递了出去让无缘收下。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我不需要这些符箓。”她并不想要这些符箓,想要拒绝无尘的好意,但是无尘却忽然拉过她的手,认真的说道。
“师妹,这是瞬移符,遇到战胜不了的对手,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请你收下师兄的礼物,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这也是师父不希望看见的。”
“笨蛋师兄,好啦,我收下这张瞬移符。”无缘像是个大姐姐,反过来劝慰她的师兄。
“师兄,承让了,你肯定放水了吧?嘻嘻~”她做了鬼脸笑话他,蹦蹦跳跳的去找师父。
无尘看着被师父如此宠溺的师妹,抿了抿嘴,捡起地上的两张雷符,知道了自己与师妹的差距后,他还是要继续改进自己的符箓,同时锻炼自己的身体反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青云观里的老树又一次生出绿芽,树枝上又慢慢长出新的叶片,无尘和无缘也长高了个子,变成了少年和少女,他们勤快的打扫着道观,师父下山去捉拿妖物,观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无尘拿着扫帚扫着大门的灰尘,时不时看向山下,临走时师父是保证过四天就能回来,只过了一天便让他有些担心。他扫着扫着愣了神,突然一把扫帚朝他挥来,无尘向后弯腰与扫帚擦身而过,一个翻身就看见了嚣张的无缘。
“你刚才差点儿打到我,你故意的吧!”无尘问她,又是几招扫帚袭来,师妹的动作迅猛,逼得他不断躲闪。
“师兄,我向你讨教几招,不介意吧?”无缘一边打一边喊道,手中扫帚如长棍般千变万化,各种各样的招式都用在自己的师兄身上。
“我介意,不准再和我动手,否则我就绑了你。”他抵挡着她的扫帚攻击,渐渐招架不住,手里的扫帚都被打飞出去。
砰砰砰~无尘赤手与无缘接招,在她的一招捅刺下,跨步近身夺过扫帚,制止了她的闹剧。趁着无缘没有反应过来,用符箓贴在她的额头,无尘看着自己的师妹是无比头大,捡起扫帚正要离开,却被师妹喊住。
“师兄,我错了,你帮我解开好吗?”无缘的话充满了可怜,泪光闪烁,像是要哭了。
“我知道错了……呜呜……”
“……”无尘顿时就看穿了她的把戏,走上前又贴上了一张符箓,这次贴的是她的嘴,之后只能听见唔唔的闷声。
“师妹,一会儿再帮你解开,好好看着大门,我打扫完再来找你。”他扛着两把扫帚进到道观里,没有再理会她的无声抗诉。
唔——唔——无缘气的要吃人,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呼吸变得急促,脸色特别的难看,耳朵都气到发红。
“笨蛋师兄,你这个笨蛋,我不会原谅你的!”她心中怒骂着他。
太阳落山,无缘站了半天,全身僵硬着,她的脸上已看不出愤怒,只有无尽的迷茫,眼睛都快闭上了。夕阳的最后一刻,无尘终于是记起他的师妹,慌张的来到道观外,摘下她脸上的两张符箓,彻底松开后的师妹已经动不了,还站在原地哭了出来。
“师兄啊,我抽筋了,好疼呀!”
“快帮帮我,师兄,我错了。”
哇啊哇啊——无缘的四肢都僵硬太久,无尘把她的四肢弯曲伸展,全身都骨头都活动了一遍,她才能坐下来好好哭,实在是哭累了,她伸出来双手。
“你不能走吗?”无尘有些担心的问道。
“走不动,疼……”她抽泣的摇了摇头,无尘感觉自己的确过分了,让平时都不怎么流泪的师妹都哭了,他也不好向师父交代。
“上来。”他蹲下身背对着她,张开手臂,无缘抹了抹眼泪,抱住了师兄的肩膀,紧紧把头埋进他的后背。
“回家吃饭,我做好饭了,吃完再休息。”无尘背着师妹走进大门,见她不好行动,便来到房间放到床上,去厨房端来饭菜放到桌上。
无缘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无尘,他来到她身旁,用勺子舀了一口到她嘴边,让她吃下每一口饭菜,毕竟是自己的原因,所以他也是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她,一勺一勺喂给她,等到她吃饱了。无尘收拾碗筷,替她盖好被褥,熄灭了火烛,才关上房门离开,一路上还是怪着自己的疏忽,怎么可以让师妹难过。
无尘回到了自己房中,床头上他未完成的符箓,又打开了符经翻阅,用笔沾上红墨画着书上的符文,一张张黄纸叠在一起,火烛燃烧了很久,一直写到了夜深人静的半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充满焦虑,对于一天的每件事都感到心悸,只有忘记了时间,才会减少心中的枷锁。火烛的灯光要燃尽了,周围静的让人害怕,无尘的眼睛感到了疲倦,慢慢放下手中的笔和纸,合上了符经,他心力憔悴的躺在了床上,却还舍不得闭眼,生怕自己会看不见明天。
咕咕——咕——鸡鸣响起,太阳日照,无尘的梦未破碎,轰的一声门被撞开,他突然被惊醒。
“师兄,你怎么还在睡,起来修炼!”无缘每天都是活力充沛的样子,她特地来叫醒师兄一起练功。
“师妹,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好好敲门呢?非要又把门踹坏?”他看着断裂的木门,心里是说不出口的无奈。
“你自己会修的,快点儿起来啦,太阳都晒屁股了,师兄要做个好榜样给师妹,不是吗?”
无缘强行拉着无尘出门,走到祠堂前坐下修炼,他们很快入了定,在祖师爷的石像前领悟道法,二人的身上都散发着金光,同时道经上的文字都渐渐浮现,一列列金色文字立于他们的面前。无尘入了定后,听见了诵念道经的声音,那个声音是祖师爷的,听着道经的沐浴,道门弟子能够快速领悟道法,提高自己的修为。作为师妹的无缘,也听着诵读声,道经的文字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从字里行间领悟自己的道,每个人的道都不同,她的道也一直未能找到。
经过道经的洗礼后,无尘和无缘起身向祖师爷鞠躬行礼,同时把紫香插在香炉上,他们才结束了早上的修行,修行不是只有闭关修炼,生活中一切都是修行。无尘坐在山崖边,看着绵延的群山和山下的零散村落,天上的云一直在移动,他看着这一切好熟悉,但是非常的向往着。无缘没有像往常那样待在后山,又一次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坐到师兄的旁边,不再故意去捉弄他,而是靠在了师兄的背上。
“师兄,你觉得这一切真实吗?”无缘突然问道,二人背靠背仰望着同一片天,她的眼中掠过一丝忧伤。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们怎么会活着,师妹你怎么会来到这世上呢!”无尘低下头,扭头对师妹说道。
“可是,我好像忘了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无缘摸着她的脑袋,心中充满了疑惑。
“既然忘了,那便忘了,今天与明天的记忆,你是可以改变的。”无尘轻松洒脱,对世间的一切都看的很透彻。
“如果那是忘记打痛苦,你是幸运的。若是忘了的是幸福,你现在也能创造新的幸福,我会帮你记住它。”
“师兄,总是在说大话,哪一次说对过,上次偷师父的酒,不也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被抓到吗?”无缘有些埋怨的怪罪道,她的脸上是回忆的笑容,躺在师兄的身后放下了心结。
“明明是你怂恿的,还只赖我一个人,被抓包也是你自己跑了,害的我被师父一顿罚。”
“师妹,你还敢提那件事,我第一次见师父这么凶呢,差点儿吓的魂没了!”无尘费尽口舌的辩解,无缘装作耳聋一直嘲笑着他。
嘁——无缘听着师兄的解释,慢慢闭上了眼睛,身边的声音还在叫,但是也听不见了,因为她睡着了。
“师妹……”停下动作的无尘,感受身后的无缘酣睡,抬起腰转过身,扶着师妹的头放在大腿上,他的眼中也没有任何的怪罪,小心的守护着这个欺负自己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