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钰灵蛇听到这个问题后愣了一下。
她那蓝色的眼瞳中竟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我.……我还没想好。”
她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尾尖无意识地在地上划动着。
凌霄敏锐地感觉到了它语气中的落寞。
‘难道问了它不想说的了？’
凌霄心中暗自猜测，他稍稍游近了些。
“此事已了，总得为之后做做计划的。”
墨钰灵蛇沉默许久。
周围只能听见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最终，她缓缓开口。
“我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没地方去了，所以之前才一直跟着你。”
“什么？”
这个回答让凌霄大为吃惊。
他以为之前那次墨钰灵蛇的出手相助，是它凑巧也在附近。
但从刚才的话里的意思，它竟然一直跟着自己。
凌霄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又问道。
“你说的没地方去了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墨钰灵蛇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旋即又释然了下来。
“你也看到了，我是条白化蛇。”
它苦涩地望着自己那洁白如脂玉的鳞片。
“从小到大，族群里的其他蛇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凌霄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它的话。
“我们眼镜蛇崇尚本族血统，即便我的白化能觉醒异种血脉，它们也依旧觉得我是异类！”
墨钰灵蛇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跟我同胞的姊妹兄弟只有我活了下来，族中都说是因为我带来了不祥。”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就离开了那里。”
说着，墨钰灵蛇看向了西南山脉的方向。
“那天下着大雨，没有蛇发现我离开，也许，它们根本就巴不得我离得远远的。”
凌霄感同身受地听着它的讲述。
同样身为同胞唯一幸存的幼蛇，他太理解那种孤独没有安全感的滋味。
“所以你才会独自在这片区域活动？”
凌霄恍然大悟。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条实力强横的眼镜蛇会独自在这片区域游荡。
墨钰灵蛇轻轻点头。
“雨季我无处可去，在快要冷的失去意识的时候遇见了你……”
它顿了顿，晃动起已经满是白鳞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怪胎？所以那时候才不让我靠近你的？”
凌霄想起走之前在灌木丛中吓退墨钰灵蛇的事，不禁一阵尴尬。
“没……没有！你一点都不怪！你看我顶着一个绿脑袋都没说自己怪，你的白鳞那么好看，怎么能说怪呢！”
墨钰眼镜蛇当然听不懂‘顶着个绿脑袋’这种烂梗有什么问题。
但被凌霄认可还是让它情绪好了起来。
“那你呢？你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看着被自己的问题搞得黯然神伤的，凌霄决定将接下来的打算告诉它。
凌霄把如何从灵隐豹猫处得知血龙藤，又如何在老柏的帮助下采到血龙藤的经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墨钰灵蛇。
“所以，为了救我，你还答应了那老柏树一个条件？”
凌霄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什么条件？”
墨钰灵蛇立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具体是什么事它没说，只说等救了你后，要我回去帮他完成一件事。”
凌霄并未隐瞒，将事情的原委都讲了出来。
在他心中，跟墨钰灵蛇已是过命的交情了，不能搞做人时的那套虚头八脑。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要和你一起去！”
墨钰灵蛇突然昂起头，语气坚定，眼中的失落早已一扫而空。
“不行！老柏没说让我帮他做何事，也有可能是极度危险的事，你没必要跟着我……”
凌霄果断地发出了拒绝。
“你是怕我拖累你是吧？”
墨钰灵蛇打断了他的话。
这话让凌霄又是一阵无语。
‘这个大小姐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到不行啊！’
见凌霄没有说话，墨钰灵蛇又急切地道。
“你莫要看不起我，虽然我的捕食厮杀经验没有你丰富，但我现在已经觉醒了血脉啊，再遇到黄喉鼬貂那样的危险，我指定不拖后腿。”
凌霄依旧没有说话。
他正在心中斟酌墨钰灵蛇的实力，不是怕它拖后腿，单纯的就是不想让它跟着自己，去经历未知的危险。
要知道这次有血龙藤纯属侥幸，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重伤又该如何？
墨钰灵蛇虽然焦急，但看凌霄依旧默不作答，自觉可能性渺茫。
但还是怯生生地小声道。
“此事因我而起，我就想尽可能出点力，不想……”
“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去犯险，你不要再胡乱臆想了。”
凌霄适时打断了墨钰灵蛇的话。
“再让我想想！”
说着便向岩缝中钻去。
他自觉现在已经被人的想法左右了心绪，得冷静下来。
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中，人性只会害了自己。
只有用兽性去思考才能生存。
……
夜色渐深。
月光穿过树冠的缝隙，在岩缝上洒下斑驳的银辉。
凌霄游出洞来。
墨钰灵蛇仍盘踞在灌木丛下，看凌霄出来后立即满怀期待的游了过来。
看着它坚决的眼神，凌霄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也许，它是需要一个目标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凌霄暗自思忖。
“嗷呜……”
正在凌霄想要答应的时候，一阵凄厉的狼嚎突然从南方山脉深处传来。
这熟悉的声音让凌霄精神一振。
他立即抬头望向夜空。
一轮圆月当空，正散发着皎洁的银辉。
“又是满月之夜！”
凌霄兴奋地说道。
“满月之夜怎么了？”
墨钰灵蛇疑惑地看着他突然兴奋的样子。
“快跟我来！”
凌霄没有多做解释，边催促着边寻找没有遮挡的树冠。
墨钰灵蛇虽然仍是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凌霄往树冠上爬去。
皎洁的月光毫无阻碍地洒落下来，为整片森林镀上了一层银白光辉。
特别是墨钰灵蛇那洁白的鳞片，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仿佛能够自己发光一般。
“在这里可以吸收‘月之精华’。”
凌霄这才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