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陷入了犹豫。
一边是未知的承诺，一边是垂死的墨钰眼镜蛇。
“如果答应了，到时候它让我做什么违背意愿的事，又该如何？”
凌霄细细的评估着利害。
“但若是不答应，以我的本事根本无法采到那血龙藤，那家伙该怎么办？”
这让他左右为难。
“那家伙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必须得救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权衡再三，凌霄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坚定地昂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
话音刚落，四周的雾气突然开始急速流动，如同漩涡般旋转起来。
凌霄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依旧被老柏枝条缠绕着。
此时。
夕阳的余晖正笼罩着整个断崖，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辉。
枝条缠绕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凌霄感到压迫，又足以确保他的安全。
“准备好了吗?”
老柏此时的声音有些飘渺，似乎维持这种交流需要消耗不少灵力。
凌霄轻轻点头。
只觉枝条微微一震。
下一刻，便开始缓缓移动，带着他向断崖下方延伸。
崖壁光滑如镜，略微倾斜的岩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细小的裂缝，但仍不足以作为着力点。
随着高度的降低，从崖底呼啸而上的劲风也越来越强。
凌霄不由地缩紧了一下蛇躯。
终于。
那株鲜红的血龙藤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整株藤蔓紧贴着崖壁生长。
藤身在劲风中微微起伏，那鲜艳的红色仿佛在流动，金色的斑纹如跳动的火焰一般，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妖异。
凌霄伸出尾巴想要卷住血龙藤。
那血龙藤似是感受到了威胁。
它突然松开了攀附的岩壁，金色的斑纹骤然变亮，藤身随着劲风飘荡起来，躲开了凌霄的尾巴。
凌霄又接连尝试了几次，但每次都被它堪堪躲开。
这株灵植的反应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仿佛能预判他的动作一般。
“别着急！”
老柏飘渺但却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血龙藤已经有了灵性，用寻常手段是难以采摘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光晕突然从老柏的枝条上绽放开来。
那光晕散发着一种柔和温润的感觉，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晨光。
当这层青光笼罩住血龙藤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躁动的金色斑纹渐渐黯淡了下来，躲避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似乎又变成了一株普通的藤蔓。
凌霄见状大喜，立即张口去咬。
就在他即将咬住血龙藤的瞬间。
一阵强烈的劲风忽从崖底呼啸而上，老柏枝条被这突如其来的强风吹动的晃动了几下，青光也随之微微晃动起来。
血龙藤仿佛从禁锢中惊醒。
藤身借着风势猛地荡起，险险地避开了凌霄。
老柏枝条一紧，稳住了凌霄摇晃的身形。
“要快！”
老柏的声音带着一丝紧迫。
“我仅存的灵力支撑不了太久。”
听到这话后，凌霄再不敢怠慢。
他知道没有了老柏的帮忙，单靠他是绝对无法采到这血龙藤的。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集中全身力量，猛地朝着血龙藤的根部狠狠咬去。
利齿刺入藤蔓的瞬间，一滴味道奇特的液体从藤身中流出。
凌霄只觉一股刺痛顺着的毒牙传遍全身。
痛的他几乎想要松口。
“再坚持一下！”
老柏略带安抚的声音响起。
凌霄忍着剧痛，死死咬住抽动的藤身不放。
枝条上的青光一瞬间变得更加明亮，如同实质般压制住了血龙藤。
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凌霄抓住机会猛地一甩头。
“嘶啦……”
血龙藤被连根拔了起来。
藤身上的金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般黯淡飘散，空中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药香。
老柏枝条迅速将凌霄拉向崖顶。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一阵剧烈的山风再次呼啸而至，裹挟着石屑横扫而来。
好在老柏的反应极快，枝条灵活摆动，瞬间将凌霄拉回了崖顶。
“你做得很好，小家伙！”
老柏的声音已经变得极其微弱。
“快去救那条眼镜蛇吧，别忘了你的承诺……”
最后的话几乎难以听清，那股醉人的柏香也渐渐变得淡不可闻。
凌霄抬头望去，发现老柏的枝条早已收回，重新恢复了普通老树的模样。
‘放心吧！’
凌霄在心中肯定的回复道。
此刻的他对老柏充满了感激，不管是不是交易，没有老柏的帮助，单靠他是绝对采不到血龙藤的。
凌霄收回了心中的复杂情绪。
他昂起蛇头对着静立的老柏恭了恭身后，离开断崖向着森林中游去。
……
夜色已深。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遮挡，只有零星的月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下。
凌霄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地在昏暗的林间穿行。
【警告：检测到宿主体力严重透支】
【建议及时休息以作恢复】
身体已疲惫至极。
但凌霄直接无视了骊珠的提醒。
想起奄奄一息的墨钰眼镜蛇，他就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强迫自己继续行进，每一次蜿蜒爬行都几乎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
终于。
在东方泛起微白时，凌霄看到了那处熟悉的岩石坡地。
他已经精疲力竭，浑身的鳞片都在微微颤抖。
凌霄强撑着朝岩缝爬去。
忽然，一阵窸窣的声响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
凌霄立即警觉地停下身形，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
他屏住呼吸，仔细感知着四周。
信子收回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
“有其他蛇？”
果然，一条背部有着黑色花纹的蝮蛇从灌木丛中游了出来。
它似乎也感知到了凌霄，正谨慎的朝岩石望来。
凌霄心中暗叫不妙。
他已经筋疲力尽，如果发生冲突，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更何况血龙藤对所有蛇类都有极大吸引力，万万不能让它发现。
“不能犹豫！”
凌霄强打起精神缓缓地爬上岩石，绷紧身体盘绕着，昂起头对着蝮蛇发出了细微低沉的嘶叫。
“咝……咝……”
他要向蝮蛇宣示此处是他的领地。
那蝮蛇显然没想到凌霄竟会如此主动，它又吐着信子朝着凌霄嗅了嗅，迟疑片刻后转身钻入了灌木丛中。
“好险！”
凌霄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到蝮蛇的气息远去后，他才放松身形，衔起血龙藤朝墨钰眼镜蛇藏身的岩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