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屋顶漏着风，沈石蜷缩在角落里，用干草裹住单薄的身子。月光从破洞中漏下来，照在供桌上残破的山神像上。神像的脸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半边嘴角还带着慈悲的笑意。
沈石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硬饼，这是今天在镇上帮人搬货换来的。他的手指触到饼上粗糙的裂痕，想起白天在集市上看到的流云宗告示。
“听说了吗？流云宗在收寒星草！“庙外传来脚步声，几个猎户打扮的人举着火把经过，“据说能换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呢！“
沈石竖起耳朵。他记得镇上的教书先生说过，流云宗是方圆千里最大的修仙门派。如果能成为外门弟子...他摸了摸胸口的伤疤，那是去年山洪时留下的。
第二天一早，沈石就背着竹篓进了山。晨露打湿了他的草鞋，荆棘划破了他的裤腿。他记得去年在山里采药时，曾在一处悬崖边见过几株银白色的小草。
密林深处，沈石突然停下脚步。前方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屏住呼吸，缓缓后退，却踩断了一根枯枝。
“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
“嗷呜！“
一头牛犊大小的妖狼从灌木中跃出，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石。月光下，妖兽的獠牙泛着寒光，涎水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声响。
沈石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利爪撕裂树皮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妖狼呼出的热气喷在后颈，腥臭的气味让他作呕。
他知道跑不过妖狼，故意绕着几棵大树转圈。妖狼的利爪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抓痕，木屑纷飞。沈石将妖狼引向一处陡坡，坡下是片泥沼，他昨天采药时差点陷进去。
妖狼果然中计，在湿滑的陡坡上失去平衡。沈石趁机抽出柴刀，狠狠劈向妖狼后腿。柴刀砍入血肉的触感让他手臂发麻。
“嗷！“妖狼吃痛，一爪拍在沈石胸口。沈石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沈石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强忍剧痛，抓起一把泥沙撒向妖狼眼睛。趁妖兽视线受阻，他翻身滚到妖狼身下，柴刀狠狠捅进其柔软的腹部。
妖狼发出凄厉的嚎叫，疯狂挣扎。沈石死死抱住妖兽，任凭利爪在自己身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温热的狼血浸透了他的衣衫，混合着自己的血，在地上汇成一滩暗红。
终于，妖狼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沈石瘫软在地，浑身是血。他艰难地爬向不远处的寒星草，颤抖着手将其摘下。银白色的小草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叶脉中似有星辰流转。
“啧啧，这小子倒是命大。“
沈石浑身一僵，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从林中走出，手中钢刀泛着寒光。为首的大汉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
“把寒星草交出来，给你个痛快。“刀疤脸狞笑道，“反正你这样子也活不成了。“
沈石咬紧牙关，将寒星草死死攥在手中。大汉啐了一口，举刀就要劈下。
“住手！“
一道剑光闪过，大汉的钢刀应声而断。陆淳御剑而来，白衣飘飘，目光如电。月光下，他腰间玉佩上的“戒律“二字泛着青光。
“流...流云宗的上仙！“大汉们脸色大变。
陆淳冷哼一声：“恃强凌弱，残害无辜，也配入我流云宗？“他袖袍一挥，三道剑气将大汉们击飞数丈，“滚！再让我看见你们，定斩不饶！“
大汉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陆淳转身查看沈石的伤势，眉头微皱。少年已经昏迷，气息微弱。
陆淳取出一枚丹药塞入沈石口中，又以真气为他疗伤。待沈石醒来，他将一枚青铜令牌递过去：“明日辰时，持此物到戒律院报道。“
沈石挣扎着跪地磕头：“多谢上仙救命之恩！“
“你叫什么名字？“
“沈...沈石。“
“家中可还有亲人？“
沈石摇头：“去年山洪，爹娘都...“
陆淳叹了口气：“明日入宗，切记谨言慎行。“说完，御剑而去。
次日清晨，沈石拖着伤体来到流云宗山门前。远远看见四个人正在等候。
“这位兄台也是来报到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笑着迎上来，“在下周仁，这是张琦公子，林青青姑娘，还有...呃，陈琳姑娘。“
沈石注意到，那个叫陈琳的少女一直低着头，站在张琦身后。张琦锦衣华服，却神色阴郁。林青青则好奇地打量着沈石身上的伤。
“我叫沈石。“少年腼腆地笑了笑。
周仁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就是同门了，互相照应。听说外门弟子要干不少杂活，咱们可得...“
话音未落，山门大开。一个执事模样的修士走出来：“新入外门弟子，随我去戒律院报到。“
五人相视一眼，跟着执事踏上青玉台阶。沈石回头望了眼山下的世界，握紧了怀中的青铜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