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第一次知道，原来斯普拉特教授的嗓门也可以这么大。
“阿不思！”
“八眼巨蛛！”
“禁林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危险的物种！”
她瞪大眼，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实木桌子拍碎。
严格意义上，禁林并不属于“霍格沃茨”，不过城堡已有千年历史，为了学校安全，治理禁林，在不影响大多数魔法生物生存的情况下，将那些危险的物种剔除，是每一任校长都会做的事。
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中就有记载。
九百多年前的一任校长，将火龙驱赶出禁林。
后面几任校长陆陆续续，赶走狼人、囊毒豹之类的“5X”级别的极危险、攻击性还强的生物。
足足两百多年时间，历经八任校长，才达成这一目的。
哪怕是最不受欢迎的“布莱克校长”任期，也没让禁林失控。
而现在...
被誉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任期里，却发生这种事。
“是吗？”邓布利多轻声，“我知道了。”
“波莫娜不用这么着急。”
斯普劳特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不着急？我们这次是被几千头八眼巨蛛围攻，我对这种生物不太了解，但阿不思你应该很清楚它们是什么习性。”
“我问过奇洛教授，这绝不是禁林里的全部，甚至可能只是很少一部分。”
“这种生物，是吃人的！”
“离城堡就这么近。”
邓布利多点了点桌子：“放心，我会处理好。”
他看一眼哈利：“也许，应该让我和哈利先说一些事？”
斯普劳特冷哼一声，并未多问，就像她根本猜不到邓布利多想要和哈利说一些悄悄话一样：“你该夸一夸哈利，当然，还有塞德里克，他们两个是好小子。”
“等圣诞结束后，我一定要给他们加分。”
邓布利多抬手，微笑着：“现在就可以。”
“格兰芬多还有赫奇帕奇，奖励他们的勇敢和责任，加五十分。”
斯普劳特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和哈利告别后，小碎步飞快地走了出去。
等她离开。
邓布利多问道：“不是偶然事件？”
哈利来了，大概率如此，只是他还要确认下。
“奇洛，或者说伏地魔没露出马脚。”哈利点头，“他附身到一头蜘蛛身上。”
“目的是我。”
“我应该并没有让他发现我和他之间的奇怪联系。”
邓布利多并不意外。
“现在我有个问题。”哈利在桌子对面坐下，大大方方，“奇洛最开始进入霍格沃茨的目标并不是我？”
“他想做什么。”
“这也应该和我有关，既然如此，我觉得我有知情权。”
邓布利多笑了笑：“你猜到了？”
“一开始没想到。”哈利摇了摇头，“刚才才想到。”
邓布利多期盼地看着他，满脸鼓励说下去的模样。
“即便是在想要杀我这件事上，伏地魔也要藏住奇洛的身份。”哈利慢条斯理地梳理细节，“说明奇洛的身份有另外的用处。”
“那么，他近来的改变、圣诞的课外课堂，才是真正针对我的计划。”
“而在此之前，是为了其它事。”
哈利停顿了下：“于是，我就想到开学那段时间，经常被讨论起的袭击古灵阁一事。”
“而就在那之前不久，海格来接我的时候，在古灵阁说过自己要为邓布利多教授取一样东西。”
“虽然这样有些结果论，也没什么实际的证据。”
“但我想，这两件事是否可以联系到一起。”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万圣节那天，你并不惊讶为什么学校里会出现巨怪，说明巨怪的存在你是知情的。”
“这种生物也许是用来看守什么东西。”
冒险常见的元素“地牢”，无论贵族、还是法师，都喜欢这么做，用怪物来看守一批宝藏。
等等——
哈利意识到什么：“那天我说我怀疑奇洛教授的时候，你也并不觉得意外。”
“海格是故意...”
“哦，不，邓布利多教授你是故意让海格在我面前那么做的？”
“想让我去调查这些事？”
邓布利多笑的很开心：“很棒的直觉，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拉文克劳。”
“可我一向认为，那些天生的灵性比后天的学习经验要重要一些。”
“是的，我是故意的。”
他大大方方承认，没一丝不好意思。
“但哈利，你真的是很不一样的波特，很不一样的格兰芬多，如果你多一点点好奇心，你就该发现这两件事的联系，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了。”
哈利语气平静：“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也是最强大的巫师。”
“我还没不自量到觉得有什么事是邓布利多解决不了，需要我出面的。”
邓布利多笑的更开心：“所以我说这一点都不格兰芬多，更不波特。”
“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就一往无前，觉得有些事只能他去处理。”
哈利没说什么。
他对“父亲”这个单词有些匮乏情感。
他没有过父亲，也没成为过父亲。
“我也很开心，你并没有因为这些事大发雷霆。”邓布利多微笑，神色真诚了些，“刚才我甚至以为你会对我破口大骂。”
哈利摇头：“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
“更何况我能感受的到，即便有一些事被隐瞒，而你的行为并不邪恶。”
“但——”
他拉长音调，声音坚决果断：“不为人接受的善意，是正义的吗？”
“和我有关，我得知情。”
“从头到尾。”
邓布利多盯着哈利，眼神里有些愧疚：“你很成熟，哈利。”
“一个并不那么完美的童年，往往会加速一个人的成长，不是吗？”哈利坦荡，揪住这一份愧疚，把言语化作犀利的刀。
捅进邓布利多的心窝。
是他送自己去德思礼家，以巫师的手段，稍有一点关注，他也能知道自己在德思礼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邓布利多深吸口气，把头低下：“你说的对，你应该知情。”
“让我想想这件事该从哪说起。”
“就从...”
“阿尔巴尼亚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