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它头盖骨中传来了奇怪笑声。
“活活活,没想到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她们的筹码够了,那你呢?”
“输简单,慢慢赢回来可就难了。”
忽然从一个骨头架子变成了能说会道的真人。
苏晓樯等人一惊,没想到原以为是机器人风格的荷官,不仅仅有着人性化的动作,居然还有着自我意识!
它能够说话!
还是个能够念叨《赌圣》台词的复读机呢。
路明非不以为然,耸耸肩说道,“《赌王之王》看过没有,如果你在牌桌前的半小时内找不到鱼,那么你就是那条鱼。”
荷官发出轻佻的笑声,质疑道,
“当你知道自己会赢时,这就不是赌博了。”
它将一张张扑克牌稳稳的发在路明非面前,动作轻柔和在隧道见到的一般无二,妖娆中都同样带着凛凛杀机。
“更何况,你如今的本金只剩下区区一个筹码。”
它开始盲打,全程不再看牌,眼眶里闪烁着金色光辉,静静端详着对面的路明非。
“那我自然奉陪到底啊。”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画面,没人知道自己的底牌,只是不断的单纯加注。
没离开的三人,替还在牌桌上的男孩捏把冷汗。
路明非示意众人放心,继续叫着荷官翻牌。很快,所有公共牌都发出了,两人的牌面都固定下来。
到了摊牌和比牌的阶段。
路明非甩出底牌,一个顺子赢下了对局,从一枚瓶盖,增加到了四个。
如果对手没有操控牌局的能力,那么赢大输小,重复这个过程,路明非很快就能结束这场赌局。
“你知道吗?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已经胜券在握的路明非说道,
“你可能不知道用20万赢到578万是什么概念。我们一般只会用两个字形容这种人:赌怪。”
荷官继续发牌。
牌局进行的很快,路明非赢下了所有押上赌注的对局,他为了赢取最大的筹码,每一次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已经是最后一副牌了。
“AII IN。”
蜘蛛感应没有任何反应。
但路明非没来由感觉到了牌浪,这一定会是很大的一副牌,他笑着推倒了筹码,自顾自起身,这一次用不着特意捡回瓶盖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铁皮筹码哗啦一声倒在桌中央,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月台里回荡。
赵孟华和陈雯雯紧盯着牌局,只有苏晓樯屏住呼吸,目光聚焦在路明非身上。
场上四张明牌分别是,梅花4、方块A、以及黑桃J、Q、K。
是把似曾相识的对局。
荷官沉默中,慢慢掀开路明非倒扣牌面的暗牌。
一张黑桃10。一张...黑桃A。
“皇家同花顺...”赵孟华呢喃出声。
陈雯雯美目撇向路明非,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对局,看来正如路明非所说,他确实有着这场赌局的必胜法。
“这是职业赌徒一生中也开不出几次的概率。”
荷官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暗牌,似乎不能接受这种被轻而易举碾压的失败,发出癫狂嘶哑咆哮的声音,举起手指着路明非。
“你作弊!!!”
“本手妙手,不如举手?”
路明非回头举起手电筒,照着这个妖魔骨骼。
“怎么,你不服气?”
荷官看着同类镰鼬女皇,还在发着黯淡黄光的脑袋。
它猛地清醒过来,一个趔趄,扑倒在筹码堆里。
“赌怪大人在上,小弟三岁到澳门,四岁进葡京,五岁赌到变成精,六岁学人不正经,怎知七岁就输得亮晶晶,今年二十七,还是无事身一清...”
说完台词后,化为一摊古铜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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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指明了方向。
“你们往那走吧,隧道有一列地铁,沿着铁轨走就能到复兴门。”
陈雯雯不停的低头道谢,让人开始担心起她那纤细的白嫩脖颈。
赵孟华不断擦拭着泪珠,只感觉经历了这一切的自己,脱胎换骨。
站在路明非面前发誓道,“呜呜呜~路哥你一辈子是我路哥。”
而苏晓樯发现了不对,一把推开赵孟华,连忙问道,“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路明非挠挠侧脸,有点不好意思看女孩泫然欲泣的娇弱面孔。
毕竟事实上,她们处于险境,完全是无妄之灾。只不过是在这个尼伯龙根的主人控制下,被迫成为了把路明非这条大鱼钓上来的鱼饵。
但女孩猛地贴近,路明非甚至可以感觉到她那温热的喘息,她伸手一把拉过路明非无处安放的小手,问道,“我们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苏晓樯心很乱,想起了当时,隔绝寒风的温暖外套,想起了那时凉亭夜晚中,男孩专注的侧脸和赌局中意气风发。
她也想到了好友怯生生的模样,以及在追问下吐露的“终极旅行表白计划”。
这是某人在意的男孩的手。
苏晓樯只感觉唐突动作中,触碰到修长而有力,关节分明的手,温度烫的惊人。
但她还是没有放下,继续问道,“路明非?”
看着苏晓樯带着一丝倔强,却又掩饰不住内心无助的脸,路明非不语。
“走吧。”陈雯雯善解人意的朝路明非点点头,说道,“我们不能什么都依赖路明非对吧?”
“我没有依赖!我只不过是...担心。”
到底是女孩更懂心思,莫名害羞的苏晓樯松开了小手。
路明非干脆的转身。
陈雯雯撩起秀发,叫住问道,“路明非你难道不向我们保证吗?”她眼神清澈而坚定,又带着一丝恳求,仿佛在说:“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承诺。”
路明非不敢多看,只能讪笑道,“嗯,约定好了...马上就回去,只不过还有点小事。”
这样轻易承诺真的好吗?
直面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以及龙王芬里厄,是类似于今天吃什么,这种类型的小事吗?
但路明非没有犹豫,朝着隧道深处跑去。
不管怎么说,如果她以为能被随手钓上来的男孩,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肥羊。
那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