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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从方才的情形来看,朝中真正为他这个皇帝考虑的,居然只有毕自严一人。

既有几分欣喜,亦有几分失落。

崔呈秀见此情景,不免有些心急。

方才已经让毕自严出风头了,他必须要迎头赶上。

崔呈秀清楚的很,在魏忠贤倒台之后,他能火速和魏忠贤切割干净,并且能坐稳这个位置,都是因为皇帝偏袒他的缘故。

若是有朝一日,皇帝不再眷顾他,那么,也就是他的死期到了,朝中多的是要踩他上位的人。

他崔呈秀,想安稳退休,那是做梦。

一念至此,崔呈秀毫不犹豫选择出列,道:“陛下,臣以为,陛下骤然令秦王,福王二王献地,二王恐不明道理,心中不愿。届时,若是二王闹出些许事端,乃至二王有所折损,此为不美,亦有损陛下孝悌贤名……”

“哦?”看到崔呈秀此时突然站了出来,刘恒微微吃了一惊,道:“爱卿以为该当如何?”

“陛下,臣以为,陛下宜在朝中选一重臣,亲往二王府邸,向二王陈说利害,辅以道德教化,令二王心甘情愿,献出土地,此方为上策。”

朝中一些大臣听了这些,顿时不自觉的身子往后缩了缩。

平日里,若是往江南,或是河南,湖广这些富庶之地巡按,那只是争着抢着也要上。

可陕西那现在是什么地方?

就算没今岁的旱灾,那也是有名的穷地。

比他更不如的就只有云南,两广那些荒蛮之地了。

而且去劝说藩王主动献出自己的土地,就等若让藩王拿着刀子给自己割肉。这差事,不管怎么看,都算不上美差。

若是磨破了嘴皮子,藩王都不肯就范,这事儿可就僵在这儿了!

到时候,藩王那里捞不到好处,皇帝这里,恐怕也会心生不满。

因此,没有哪个朝臣心甘情愿去办这件事。

而崔呈秀看到满朝文臣皆是这个态度,心中大定,当即就道:“陛下,臣不才,请命说服二王,献出土地……”

刘恒手指轻轻敲着案桌,望着一个个朝中大臣,他亦是在思考其中的利弊。

在这个时候派崔呈秀去,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毕竟,崔呈秀这个兵部尚书,目下还是极具价值的。

少了崔呈秀,他在朝中可就少了一个撬动朝中方方面面的一个支点。

而且,兵部管辖的事务,在当下可是重要无比。

就在此时,韩爌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让崔尚书去,或有些不妥。”

“崔尚书确为朝廷重臣,但其身为兵部尚书,所辖乃是兵部事务,今朝廷边事不断。臣以为,崔尚书恐脱不开身。”

“宜另则人选前往。”韩爌顿了顿,道:“臣以为,此番劝说二王,不仅要是朝中重臣,更应该是朝中素有清名,为朝中众臣楷模之人。”

“臣举荐礼部尚书钱龙锡钱尚书前往。”最后,韩爌终于将准备好的人名提了出来。

“???”

钱龙锡此刻满脑子问号,他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韩爌,旋即就是满腔的愤怒。

他本来划水划得好好的,陕西这档子事儿他压根不想参与,灾民死活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可万万没想到,韩爌在这个时候,居然把他给搅和进去了,强逼着他必须参与此事。

陕西那地是人能去的地方么?

姑且不与江南这等鱼米之乡相比,就算是比这京城,那也是大大不如啊!

这韩爌做的实在是太过了,不让他进入内阁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把他踢出京城……

和韩爌相交多年,钱龙锡瞬间揣测出韩爌的用意。

绝对是韩爌担心他身在京城,他钱龙锡又是东林魁首,到时候他若在京城,韩爌安插自己的心腹不好安插。

他若是离开了京城,他这一系的人,随便给个三瓜两枣,就能随便打发了。

毕竟,没了他这个主心骨,他这一脉的人,谁敢和韩爌这个首辅掰掰手腕?

而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朝中的位置安插完了,明岁二月的京察接踵而至。

在已经安排好人手之后,明岁的京察,可以预见,东林党内,必是韩爌一系的人占据主动。

他钱龙锡,无形之中,又吃了一个暗亏。

干汝娘亲!

钱龙锡恨恨的想着。

而在这种事上,他亦是不好直言推托,若不然,皇帝又该如何看他?

正当钱龙锡搜索枯肠之际,刘恒亦是做出了决断。

只见刘恒走下台阶,来到钱龙锡面前,道:“钱公,久闻公精研四书五经,在士林之中颇有贤名,仁德之名布于朝野,此番,公不若就代朕走一趟,讲清道理,陈说利害……”

“朕相信,二王必感钱公之大义,慷慨解囊,襄助朝廷,行此义举。”

“臣不肖,恐有负陛下重托……”钱龙锡生硬开口。

“钱公自谦了!”刘恒呵呵笑着,道:“魏逆谋反,不少朝臣牵涉其中,当此之时,朝中正是用人之际,钱公不宜过谦。”

“陛下,臣……”钱龙锡望着皇帝,那张脸都快哭出来了。

“钱公,卿之贤名,朕未登基之时,便素有耳闻。朕以为,朝中舍钱公,无第二人可担此重任。”

“臣附议。”韩爌亦是在一旁劝道:“臣举荐钱尚书,便是因为朝中不论才学,亦或是仁德,唯钱公耳!”

“韩虞臣,你……”听着韩爌的话语,钱龙锡不禁一阵气急。

“莫非钱尚书不愿为朕效力……”到了此刻,刘恒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沉郁之色越发浓厚。

眼见着皇帝板起脸来,钱龙锡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无奈道:“臣领旨。”

“卿,果真朕之臂膀也!”刘恒赞叹一句,道:“钱公,二王终归是朕之骨肉血亲,卿不可逼迫太甚,惟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朕相信,二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卿当多多阐述大义,二王必定俯首。”

“若二王冥顽不灵,不明大义,卿当代朕教导,令其迷途知返,改邪归正,此亦太祖皇帝之愿也。”

“二王皆为太祖子孙,朕以为,只要爱卿诚心去做,必能感动二王,主动献地……”

“一切,就拜托爱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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