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闻仲偷溜回碧游宫,遇师妹赵曦月挡道,二人在院中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交锋。
师妹本意只是遵循师父的嘱咐,稍微教训一下他,以示惩戒。取胜之后也就点到为止,准备回去。谁知闻仲却被她的冷漠激怒,爬起身来非要与她再比试一场。
赵曦月无意纠缠,背对着他轻叹一声,拒绝道:“曦月本不愿与师兄起争端,今日之事,只不过应师父要求而已,如今师命已毕,我也该回屋去了。”
“你装什么装!不就是想证明你比我优秀吗,羞辱完人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日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闻仲感觉自尊受到了侮辱,咬牙切齿不依不饶。
“师兄想多了,还是快些歇息去吧。”赵曦月面色淡然,随口敷衍。
“哼,打入门开始你就成天板着一张臭脸,早就看你不爽了,今日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不可!”闻仲也是气头上,竟挥起斧头就朝师妹劈去。
赵曦月及时转身一把接下了劈来的斧头,看着他面上凶光,无奈言道:“师兄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有师父护着,都没见识过世间苦楚,为何还要这般苦苦相逼?”
“你这是什么意思?”闻仲与赵曦月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憋屈,当即反驳:“你以为我很好吗?自打记事起,我就在这碧游宫内跟随师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未离开过烟霞山的我就像一只井底之蛙,唯一一次下山还是为了救你,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唉~”听到对方说出这样的话,赵曦月无奈叹息,冰冷的双瞳也泛起涟漪,用冷漠的语气回应:“生在天堂还妄想地狱,外面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我劝你别不知足。”
而闻仲却不以为然,依旧固执已见:“就算是地狱,我也想去,烟霞山风光无限,可于我而言,它就像是一个牢笼,囚禁了我的人生,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此话一出赵曦月不知为何突然暴怒,她用力推开手里的斧子,一把扭住对方的肩膀,她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着闻仲,脸瞬间涨得通红,浑身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像是深藏心底的怨恨被激发了出来,那样子可怕极了。闻仲头一次看到她如此愤怒,不免也被吓得一阵哆嗦。
“什么是你想要的生活?”她咬着后槽牙,大声质问,愤怒的眼中满是怨恨:“你听过什么叫易子相食吗?你知道看着母亲被父亲杀死,就是为了吃她的肉是什么感觉吗?就连我也被父亲为了一口吃食卖给了屠夫!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这耸人听闻的话语,配合着她狰狞的面孔,被描绘得栩栩如生,闻仲听头不由得面露惊色,吞咽口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曦月发泄完后,连忙背过身去,仰着头呜咽:“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吗?因为在见识过真正的黑暗之后,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看着赵曦月不停颤抖的背影,那是一个无助的少女在哭泣。得知真相的闻仲五味杂陈,此刻他既懊悔自己的无知,又心疼对方的悲惨遭遇,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从来没想过要证明什么,是师兄和师父给了我新的生活,我只不过想做好该做的事情而已,现在你知道了,还要打吗?”赵曦月抬手捂着眼睛,强装镇静。
闻仲低下头去,羞愧难当,支支吾吾的向对方道歉:“对不起,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遭遇。身为师兄非但帮不上忙,还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汗颜无地。”
“师兄用不着可怜我,没什么事的话,曦月要回屋去了。”赵曦月淡漠的言了一句,便生无可恋的离开了。
“师妹……”看着赵曦月落魄模样,闻仲万分心疼,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的看其离开。独自在院中接受着良心的谴责。
待赵曦月走后,金灵儿适时出现,见其羞愧模样,轻语言道:“为师早跟你说过,她被心结所困,现在你可明白了?”
闻仲垂着头,万般自责:“弟子知道错了,只是我刚刚还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实在是不该。”
金灵儿看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便也没有多做责怪,只是轻叹一声,好言叮嘱:“她作茧自缚,封闭内心如此之久,现在说出来了也并非坏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她的心事,也应该清楚以后该怎么做了吧?”
“嗯,弟子明白。”闻仲微微点头,暗暗发誓要保护好师妹,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说完了赵曦月的事情,金灵儿画风一变转而用严厉的口吻质问:“你师妹的事情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了?”
闻师父变了口气,闻仲不仅脊背发凉,打了个哆嗦,连忙主动将自己发现桃林,以及梦到的事情和盘托出。
金灵儿听后不禁眸珠一颤,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嘴里不由自主的问:“你说你遇到一个叫柳如烟的姑娘要杀你,却被花妖所救?”
闻仲连忙纠正:“不是真的遇见,只是弟子做的一个梦,我也不清楚她们是人还是妖。”
“啊!咳咳~这不是重点!”金灵儿回过神来,慌忙掩饰,装出一副生气模样故作姿态的训斥道:“那桃园深藏山谷与世隔绝,你跑的还挺远嘛,偷懒睡觉可不是借口。”
“额……”闻仲还想辩解,但自己确实是因为睡觉才误了时辰,也无话可说,只得低头认错:“弟子知道错了,请师父责罚。”
谁知金灵儿却没有深究,只是随口带过:“罢了,偷睡的事情以后再说,快回去休息吧,明日随为师出去为曦月收坐骑,对了顺便把你那位不靠谱的师傅也一并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