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试试。”
“啊？”
陈肃一愣。
“推一下。”
秦稚雨语气平淡，但又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拒绝的压力。
“哦……”
陈肃走到门前，双手按在门上，猛地发力——
门被推开了一丝，白光渗入昏暗的房间。
陈肃精神一震。
今天好像只用了几分力，就比得上昨天的全力了？！
“继续，别看我。”
“哦。”
陈肃继续推，这次加大了力度，几乎用了全力。
门缝再开得大了一些，白光漏入得更多，但又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也无法寸进。
与此同时，门外那股莫名的反推力，竟又再次出现了！
当陈肃想再进一步之时，门外的力量便瞬间压过了他的力量，原本就不大的门缝，须臾间又变小了一些。
“用力！”
秦稚雨那清冷的声音，在陈肃的耳边响起。
陈肃紧咬着牙，死死按在门上的双手青筋暴起，逐渐颤抖起来。
“用力！”
秦稚雨秀眉微皱，又说了一句。
“我！在！用！了！”
陈肃咬牙咬得腮帮发鼓，面色涨红。
可他越是用力一分，门外的反推力，便越是强上一分。
砰！
房门关闭，白光消失。
陈肃被撞倒在地上。
秦稚雨：……
陈肃：……
二人四目相对，婚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你用……”
秦稚雨轻启朱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用力了！”
陈肃突然打断她，声音却越来越小，“真用力了。”
秦稚雨也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激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缓了一会儿，陈肃问向秦稚雨：“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秦稚雨白了他一眼：“这才一次而已，你就不行了，不多来几次，我如何看得出来？”
陈肃：……
休息了半晌，陈肃再次起身推门。
“用力！”
砰！
“用力！”
砰！
“用……”
砰！
砰！
砰……
数次之后。
“看……看出……什么……了吗？”
陈肃面色发白，双目发暗，重重地喘着粗气，说话都有点费劲，还有点晕。
头晕是正常的。
秦稚雨满脸凝重，思虑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有一点。”
呼……
陈肃长长出了口气，眸子里隐约闪过一道光：“如何？”
秦稚雨缓缓开口。
“这扇门有古怪。”
“你推门的过程中，我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灵魂之力，在门外与你角力，但它又将力道控制得极好，无论多强大，每每只超出你一丝。”
陈肃闻言，登时一惊：“对！就是那股力量！我感觉如果没有那股反推力，我可能就能将房门推开了。”
秦稚雨点了点头，继续道：“但这股反推力，是提升你灵魂气息的关键。”
陈肃问道：“怎么说？”
“这股反推力，好似一个磨盘，在淬炼你的魂魄，当你推门的力量越强，相对应地，反推力也越强，在你推门的过程中，两股力量相持，会将你魂魄中的后天杂质淬炼、清除，能将你的灵魂，提升到一种净如白玉、圆融无垢的返先天境界。”
秦稚雨神色无比认真，“这种返先天境界的灵魂，在我们那有一个名字，被称为……‘先天魂胎’！”
“我们现在，当真是灵魂状态？”
陈肃之前便隐隐有了猜测，因为秦稚雨在蓝星世界中，是看不见影子的，不是鬼，那或许就是灵魂状态了。
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陈肃当时，也只想到了这一种解释。
可在这婚房里，为什么自己和她，都能看得见影子？
“有这种可能。”
秦稚雨说着，倏尔撩起耳边的秀发，露出粉嫩光洁的耳朵，柔软晶莹的耳垂上，正吊着一只黄金凤尾耳坠。
“我睡前特意戴了一对玉质耳坠，但到了此处，耳坠便被替换，再加上我们身上所穿的衣物，都变成了婚袍，如果猜测不错的话，我们此时应当都是灵魂状态。”
这是她的第二次验证。
不久前回归大苍时，她从郁夫人和绿痕的口中已经得知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自己是灵魂出窍，肉身还留在了大苍。
听得此话，陈肃不由陷入了深思。
婚房、灵魂状态、看得见的影子、看不见的影子……
又是那种东拼西凑的诡异。
如果说，现在的他们是灵魂状态，可在此处又有影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影子之说只是世人臆测？
还是说……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道惊雷在陈肃的脑海中炸响，让他莫名地有些眩晕，恍惚之下，似乎又忘了什么。
秦稚雨见他神色古怪，不由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没想到，头绪有点模糊。”
陈肃摇了摇头，又想起方才秦稚雨所言，开口道，“你方才说，若我能完全将门推开，我的灵魂就能达到‘先天魂胎’的境界？”
“理论上是这样。”
秦稚雨点点头，并未将话说死，“不过即便达不到‘先天魂胎’的层次，也能稳固灵魂根基，提升灵魂修为。”
先天魂胎，只是一个最完美的理想结果，世上淬炼魂魄的功法不少，她自己获得的《阴阳磨盘观想法》便是其中之一，可从未有人，能将魂魄淬炼到先天魂胎的层次。
秦稚雨说完，偷偷看了陈肃一眼，见他微微颔首，却没有说话，也不知有没有听懂。
片刻之后，陈肃又道：“若是如此，我这三年来，起初也推过门，但是一丝都推不动，怎么过了一段时间，又能推动了？”
“不知。”
秦稚雨摇摇头，打量了一番婚房四周，“或许是因为……”
说到此处，她不由看向了那张雕花拔步床，想起自己刚才和陈肃同时在那张床上醒来，随即目光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突然撤了回来，瞬间止住了话语，微微低着头，红唇紧抿。
她从未想过，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而且这一“室”，还是个婚房！
即便婚房诡异，但红床帐暖，自也有些许旖旎，令秦稚雨难以适应，此时又羞又愤。
陈肃见她这般神情，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
或许是因为……
新娘到了。
没有新娘的婚房，怎么能算是一个正常的婚房呢？
虽然这间婚房从哪看都不正常，但或许只有新郎和新娘都到位，那扇门才有打开的可能。
“咳咳。”
陈肃轻咳两声，掩饰尴尬，然后转移话题，“这扇门能淬炼灵魂，也对你有用么？”
秦稚雨回过神来，瞬间就收拾好情绪，随即走到门前，将玉手印在门上，轻轻一推——
咯吱。
房门打开，无尽的白光泄入房内。
她叹了口气：“对我没用。”
陈肃站在白光里，偏头看向秦稚雨：“为什么？”
秦稚雨想了想，说道：“或许和灵魂修为有关，这扇门，想必只对未入品的灵魂有效。”
“未入品？”
“嗯。”
“那你是什么修为？”
“修魂六品。”
“有……多厉害？”
“你这样的，抬手可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