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焦抱住了椽子的一头,用尽全力将另一头抬起来,斜刺里往街上冲。
清风店的主街也就一丈宽,椽子却有一丈二的长度,碗口粗细,横亘过去,对面店铺的窗台正好到人腰部的距离,李焦瞅准了窗台,刺出去,一下子卡在窗台上,自己这一头则戳进了医馆的窗台上,这样,椽子就被架了起来。
严昀来的稍慢些,但也几乎跟着李焦的脚步,依照李焦的法子,卡在后一间临街店铺的窗台上。
骑兵来势汹汹,但同样收不住势,面对突然出现的两根椽子,纵然是训练有素,也无法做出反应。
前排的骑兵猝不及防,马腿撞上了椽子,瞬间失去平衡,前排的四匹马同时绊倒在地,后面的骑兵看不清前方的情况,也跟着摔倒。
但这两根椽子毕竟只有碗口粗细,第一排的马被撞翻的同时,第一根椽子也应声而断,这些马跪在地上,随后又打起滚来,瞬间将长街堵塞。后面跟着冲来的骑兵纷纷应急,有跟着被自家马和人绊倒的,也有反应迅速的猛扯马缰绳,马高高跃起,瞅着空隙落脚,随后立刻刹车。
几十匹马很快被堵塞在长街上。
“愣着做什么,上啊!”赵曜背上挨了一刀,身后鲜血淋漓,但他也硬气,看见骑兵群混乱不堪,提着刀就冲进了马堆里,一刀砍死了一名骑兵。
李焦和严昀路小五早已抽刀上前,将最先翻倒在地上的骑兵砍死。
受到他们的鼓舞,本来被吓得颤抖的这些捕快也都发一声喊,提刀冲了进来。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落马的这些骑兵也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还在马背上的骑兵也纷纷跳下马,街道狭窄,骑兵已经失去了冲势和速度,不如下地作战。
李焦跳过一匹马,一刀砍死一名骑兵,立时被其他三名骑兵包围住。眼角余光望去,严昀他们也已经被包围,毕竟对方人多,最开始的惊慌过后,立刻拉开了阵势,他们一时正在苦战。
三名鞑靼人举着刀一齐向李焦劈了过来。
李焦迅速抽身后退,刀刃左挥,挡住了左边那名鞑靼人的刀,同时身子一侧,躲过了正当中劈下来的刀,然后右脚鞭腿甩了出去,劈在了第三名鞑靼人的面颊上。
被他鞭腿踢中的鞑靼人当场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李焦收回腿,架着刀的手向下一抽,顺势向右挥动,刀刃滑过正中间鞑靼人的喉咙,后者马上捂着喉咙向后退了两步。
只剩下左侧最后一名鞑靼人,对方的第二刀已经劈了过来,李焦这时再挥刀已经来不及,他索性弓步曲肘,狠狠顶在了这人的心口,这一下势大力沉,鞑靼人被顶的眼冒金星,刀也被撞的劈向了一旁。
这个空挡,李焦已经收回了刀,翻腕直刺,刺进了第三名鞑靼人的心口。
他拔出刀,抬眼望去,有两名捕快身手一般,已经被砍翻在地。
李焦心中暗骂了一声史名和马观鱼,这么大的声势,他们必然已经知道了,但他们手下的锦衣卫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或许在他们眼里,保护王爷更重要。
李焦赶过去帮助严昀和路小五打退了鞑靼人的包围,但更多的鞑靼人已经围了上来,场中人喊马嘶,乱哄哄的,赵曜起了性子,杀进了鞑靼人的包围里面,刀光翻飞,有四五个鞑靼人被他砍倒,但他身上衣衫片片割裂,浑身都是血。
“先退。”李焦大喊了一声,向前砍了一刀,把鞑靼人逼退。
严昀扯了一把路小五,自己胳膊上被挨了一刀,剩下的几个捕快也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几个人向后退,但赵曜却已经陷入了鞑靼人的包围中,开始苦战。
“退回医馆。”李焦向身后的严昀他们喊了一声,左右一望,心中有了计较,乱挥了两刀,冲向了身旁的一匹马,他一把拽住鬃毛翻身上马,随后猛扯缰绳让这匹马转过了身子。
等马头冲着赵曜的方向,李焦倒转刀柄,狠狠一刀刺进了马屁股上。
这马感到一阵剧痛,仰天长嘶了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向前狂奔起来。
李焦伏在马背上,也顾不得其他事情了,紧紧抓着缰绳,眼前不断响起砰砰的撞击声,是马头撞进了鞑靼人的包围圈里。
赵曜的小腿又被砍了一刀,他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拼尽全力向头顶举起了刀,便有两柄鞑靼人的刀斩在了他的刀上。
他忍受不住,另一只腿也跪在了地上。
头顶的刀雪片一样落了下来,赵曜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一阵马嘶声马上刺进了他的耳膜。
“举手!”
李焦的大喝声在身后响起。
赵曜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左手抬了起来,便感觉到有人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一阵猛力将自己的身体从地上扯了起来,而后飞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睁开眼,看见一匹骏马撞飞了围着自己的鞑靼人,四下仰倒,自己被李焦拽着,身子腾起在半空中,骏马在人堆里高高跃起,从鞑靼人的头顶上掠了过去。
赵曜精神一振,感受到了李焦拉扯的力道,借着这股力,左脚勾住了马背,扔了手中刀,抓住了李焦的后背,大喝一声发力向前,贴着李焦上了马。
这匹马撞翻了一群鞑靼人,又腾空而起,跳过了包围圈,冲向了街道另一边。
李焦回头看了一眼,赵曜紧紧抓着自己的肩膀,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但好歹不致命。
他驾着马跑向了长街另一头。
“你们锦衣卫的人呢?”耳畔呼呼风响,赵曜向李焦大声问道。
“这就去找他们!”李焦心里一股气,鞑靼人是冲着燕王去的,但送命的却是清风店的人,他们自己反倒是躲起来了,李焦咬着牙拧转了缰绳,瞅准了史名他们所在的巷子,冲了进去。
马如龙,挟风而入。
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李焦纵马狂奔而来,隔着院墙向里面大喊:“史名,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大门被两名锦衣卫拉开,李焦定眼向里面望去,只见院子里挤满了锦衣卫,端着弩,提着刀,严阵以待。
史名和马观鱼在锦衣卫阵型后面。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