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买港口从昨日开始就不准入,不准出,几艘大明的战舰停泊在港口之内,副市长安德烈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些战舰。
身后的官员说:“安德烈副市长,大明的战舰停在港口,大明的士兵已经压到了孟买城下,若是和谈不顺利,怕是马上就会进攻孟买。”
安德烈问:“按照现在的情况,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们能抗几日?”
属下擦擦脑门的汗:“皇家海军在孟买仅有七百人,加上治安警察总共不过千人,如果要依靠羸弱的莫卧儿人去守城,属下估计一日……两到三日的时间吧。”
所有人都清楚,现在的战斗力,不具备和大明军队硬碰硬的实力。
“唉,怎么偏偏就遇到个油盐不进的钱江郡王。”
整个孟买贵族忧心忡忡,而这种担忧在那艘黑色的飞翔的河南人号抵达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飞翔的河南人号通体漆黑,格外的显眼,象征着大明第六区最高稽查权利的它,所到之处都压的莫卧儿贵族和英格兰人不敢大声喘气,现在已经有了应激反应了。
当飞向的河南人号靠岸,安德烈副市长虽然害怕但是还是迎上了前,和谈的众人都下了船。
“沙逊爵士殿下。”
沙逊爵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让他察觉的出来,气氛很不好。
“安德烈,召集这份名单上孟买城内的所有商行的负责人到市政厅等我。”
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的带着人坐上了自己的新式小汽车,安德烈明白沙逊爵士最终还是接受了那丧权辱国的条约。
孟买的市政厅内,六十多人挤在这里,群情激奋,众人的议论如同争吵一般。
这些人就是被召来的各大商行的负责人。
当沙逊爵士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不要脸的犹太人,卖国求荣。”
沙逊爵士怒而瞪着对方,在朱靖和面前没什么脾气的沙逊爵士在这群人面前可是不是之前的温顺小羔羊了。
“放肆!你真有胆量,别在这里狺狺狂吠,你出去,去大明锦衣卫面前,去漆黑战舰面前喊!”
仅仅一句就让对方老实了。
不过仍有人大喊:“丧权辱国的条约,你都敢签,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卖国贼,你收了大明人多少钱?史密斯专员收了多少钱?”
“休得胡言!”
“打啊,和大明打啊,大明就算是把整个印度打下来,他治理的了吗?能平息民族矛盾吗?就算他们真的得到了这个印度大陆,他们得到的钱也比我们的赔款少!你是什么条款都敢签啊!”
赔款不用他们出,其实他们并不关心,主要是扰了他们贩卖鸦片的路子。
但是人说话,总是喜欢站在民族大义的角度。
这样显得更正确。
沙逊爵士叹了口气:“年少不识史密斯,长大方知真专员,我与史密斯专员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为了大英帝国呕心沥血,尔等不知也罢,还血口喷人,你可知史密斯专员为了和大明长生天的陆家家主联系花费了多少心力?”
“那个要禁烟的朱靖和,和谈之后就会被调走,陆老会亲自和按察使谈话,至于陆怀成这个布政使,就是陆老的鹰犬,到时候这些禁烟条款就是空文,你们怕什么,我们签订这样的条约还不是为了让你们有贸易做?”
一番话下来,一群人的声音小了很多,沙逊爵士环视一圈,随后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瞒着诸位,史密斯专员和我为了与大明陆永盛搭上关系,自费了一万两白银打点,同时与女皇陛下申请了特殊款项,接下来每年英格兰都会拨款五万两白银作为东印度公司商贸补助。”
一听到商贸补助,这群人马上就明白了,都是老甲鱼,什么时候缩头什么时候伸头,谁能不知道呢?
朝廷拨款补助,这意味着什么?
马上就有人喊:“沙逊爵士,别听这人胡乱攀咬,我是支持您的,您为了我们如此劳心费力,没道理这打点的钱还让您和史密斯专员自己出,我能力微薄,但也愿意出一千两白银。”
有人开头就有人跟上:“我出五百。”
“我出一千二。”
人多力量大,所谓打点陆永盛的一万两白银很快就凑了出来,并且还有富余了,沙逊爵士十分恭敬的说:“多谢诸位,多谢诸位。”
“诸位放心,这次孟买条约让大家签字就是走个过场,合起伙来哄小孩的,他人一走,该怎么卖还是怎么卖,不用担心什么,后面有我和史密斯专员保护大家呢,至于这条约看起来丢人。”
“但是……”
“唉,我大英自有国情在此,这些事情急不得。”
孟买市政厅正在轰轰烈烈的讨论着销烟的事情,飞翔的河南人号上也是一样,签订了合约之后朱靖和却似乎更加愁眉不展了。
陆怀成此时走了过来汇报说:“殿下,销烟的准备工作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用海水浸化法危害最小。”
卫明站在朱靖和边上不解的问:“殿下这东西一把火烧了,不就行了?怎么还搞得这么麻烦?”
“你知道那些烟鬼是怎么吸食鸦片的吗?”
“点起来啊。”
“那你全点了?孟买城方圆百里连狗都跑不了。”
卫明憨憨一笑,就收声了。
陆怀成显然有单独的事情和要朱靖和说,朱靖和便让卫明先站的远一些。
四下无人了,陆怀成轻声说:“殿下,靠岸第一时间我安排了我自己的专属船只,让人带着“老祖宗”登上其中,然后以死士领航出海去了,事情拖的越久,被发现的可能性越高,便速断速决了。”
“陆藩台做事,果然干净利落,没想到你还养着死士。”
“殿下,也别揶揄我了,我坐到布政使这个职位了,总得有些底牌,一两个死士总还是有的。”
听完他的话,朱靖和只是看着他。
微微感到尴尬之后,陆怀成说:“四五个。”
得到正确的答复后,朱靖和问:“陆藩台是在担心后面的事情吧,陛下会不会认可你,会不会赐予你长生药让你入长生天,能否稳定住陆家?”
“恩,自然担忧。”
“车到山前必有路。”
此时面色铁青的庄必快步走了过来。
“参我的折子写好了?”
“已经送出去了。”
“哦,那就好。”
庄必看着朱靖和这个无所谓的态度,便觉得生气:“殿下,现在孟买市政厅内暗探来的消息,沙逊爵士当场大放厥词,就是一群人哄小孩一样哄着你玩。”
“无所谓,他说就说吧。”
庄必却不忿的说:“殿下!您应该清楚,您走了之后,真的会和他说的一样,没人继续禁烟,您何必呢?”
朱靖和望着忙碌的孟买城,轻声的问:“庄必,总得有人做正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