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镇处在散渡河与清溪河的交汇处,北达通渭、宁夏,东连秦安、平凉,西通武山、陇西,南控甘谷、西礼。四至有大路通达,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宋天禧二年(1018年)置安远寨,以西夏常北来入侵,取“安其远方”古为丝绸之路重镇,是兵家必争之地,是甘谷县的“北大门”。
天启七年:安远县境内官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烈日之中。两条大汉抬着一只斑斓大虫行走于官道之上,身后跟随十余人,你挑着担,我背着篓地,排成梨拉歪斜的纵队。这景象不仅惊动了路人,田边地头劳作的乡民们也纷纷跑过来围观。此刻城门已开,有好事者抢先跑去县衙报官去了。
队伍离城尚远,便远远地望见城门前堆了一撮人。走近城门百米远,陡然响起了铜锣声,唢呐声一阵阵地扰耳不止,有点不太和谐,一个是铜锣的报警声,一个是唢呐迎亲曲,竟然还没有鼓点配合,好得狠呢!王奇感觉很好玩,走到近处才发现敲锣地是个衙役,吹唢呐地是个白丁,两人应该是匆忙赶来的。
被惊动的明代市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前来围观,人头攒动一路簇拥着来到了县衙前好不热闹。
沈县令,王县丞,刘师爷等人闻声已迎到了县衙门前,沈秀才带着王奇匆匆上前,躬身开口道:“县尊大人!这便是松林岗打虎英雄“王奇王壮士“。
“王壮士请起”县令沈克封上前一步,单手虚扶满面笑容,灿烂如花。“谢过县尊大老爷”!王奇起身站立,目光炯炯“满含敬意”地看向来者,一个标准地明末贪官地样子,戏里好像都是这般模样,大大地脑袋肥肥地脸,闪着一双老鼠眼。三绺小胡随风摆,宽大地官袍荡起来。
沈县令红光满面神采亦亦地看向王奇。好一条大汉!心中不禁一动,眼中充满欣喜之色,他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王奇后,背起手走到大虫身边嘴里啧啧称奇,“好一条大虫”,随即转身对王奇言道“王壮士为民除害可喜可贺,此等壮举本县心中甚慰“哈哈哈”笑声朗朗。说着荡起右手,拽拽地喊了一声:”赏”!
师爷闻听上前将一个布口袋递给王奇,王奇用手掂了掂,深施一礼!“谢过县令大人,谢过王先生则个”。钱到手了王奇无心在此逗留,与沈秀才签字画押后,借故转身带人离去。身后沈县令“呃i”了一声,嘴里滴咕着“这就走了倒是爽利”,王奇装没听见,千里作官只为财,某是冲着银子来。
不久一封表功地邸报已发往赣州府衙。九月甲戊本县乡勇王奇及村中猎户十数人响应本县号召奋战三个时辰将为害数年之久的松林岗大虫毙命
寥寥数语内容无限,既突出了王奇地主要作用又透露出了本县治下村民响应号召地极积性,更持数年之久奋战三个时辰,足见本县为民除害之决心,村民从命之持久。这背后有多少本县地心血和(银两及折色)付出呀!
自天启元年始北方战事连连,明军屡战屡败,大凌河之战更是伤到了明朝地元气,辽响已达300万两,朝廷赋税加巨地方盘剥更甚百姓苦不堪言,不仅百姓苦官吏收入也很少,即使如安远县令沈克封一年的折色也只有75石。按时下米价一石1,3两折算为57.6两银。而杂役快班一年也才折色几两银,对小民而言50两是个天大地财富。
死虎被城中药铺孙掌柜收买得银30两。王奇手中已有80两银子,除去8两劳务费,送与沈二哥10两,购买粮,盐,麻布等用度20两,请众人吃饭1。2两.剩余40两800钱交与郝大哥,郝红旗推辞不过便答应替王奇保管。众人皆大欢喜用过饭趁天色未晚抓紧返程,秀才沈忠用留了下来,晚间他请刘师爷吃酒谈事。
明朝大儒王阳明巡抚南赣期间,推行“十家牌法”,每家置一牌,上书家庭籍贯人口,有无暂住人口,以备官府考查。十家仍置一大牌,上书十家情况,日轮一家负责审察,如发现面目生疏之人、形迹可疑之事,应立即报告官府。若有隐匿,十家连罪。所以,王奇地身份户籍必须尽早落实。
沈忠用表字孝忠是个孤儿父母早亡,家贫如洗,久试不中靠代写家书抄写文字维持生计,饥一顿饱一顿地勉强维持糊口,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因而时常到郝红旗家混吃混喝讨些酒肉,有时一住就是一两个月,为了避免太尴尬时常教郝家儿朗些文字,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莫逆之交。今日手中地10两银子让他内心欢喜,快30地人了头一次这么富有,内心很庆幸结交了王奇这么个朋友。因而办起事来很是尽心,晚间请来刘师爷吃酒狠心地塞了一两银子才把事谈妥,酒后又请刘师爷去了一家不错地“暗门子”。
21点亥时初郝家围子,王奇一行人平安回来了,路上未遇劫匪可能是慑于王奇和郝家寨的名头。
围子口十数人打着松油火把在等待,郝家娘子郝王氏和次子豹子也在其中,见众人满载而归甚为欢喜,纷纷迎回自家人,郝娘子是天足急走几步上前打招呼“当家的!三弟!回来了”!王奇抱拳施礼问候一声“嫂嫂好”!郝娘子笑盈盈地回着话口中连连称道:“都好!都好“!就去接虎子身上地大包袱。”娘这是三叔和爹给俺们买地好东西,可多了“!郝娘子闻言连声道谢:”谢他三叔“!”哪里!小弟少不了麻烦嫂嫂,辛苦嫂嫂了“!王奇一笑而过!众人帮忙将东西扛进堂屋便纷纷告辞离去。眼见数百斤白米几十斤白盐,郝王氏瞧着家主口中直唸叨“咋这么多呀!当家的不过了咋地!”“瞎叨咕个啥,这都是三弟买地,我又没法拦吗?真是地!”郝红旗说着从怀里掏出把枣木梳子递给了婆娘,郝娘子接过含笑不语。这还是王奇劝他买地。
王奇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言道“大嫂以后别太节省了,虎子几个娃正在长身体缺不得营养,否则会影响发育和智商的,放心了敞开了吃,以后咱家不会缺这些东西”。郝娘子好似没太听懂啥叫营养,发育,智商等新词只是满心欢喜地“嗯了一声”。其实郝红旗也不懂,他只是不想在自家婆娘和儿女面前丢了面子。但他会找机会偷着问王奇,弄明白了再说给婆娘听,满有心思的。他一直都在偷偷观查着王奇,越看越觉得这三弟不简单,从面上看虽然脸色被风吹黑,但面皮细嫩光滑两臂雪白,像个书生。肌肉发达,武功高强又像个军中强人。两眼明亮目光锐利似可穿透人心,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压迫感如王侯之后,王奇今天在县太爷面前虽表现地很卑微,但掩盖不住地气势足足压了县太爷一头,他观查到沈县令在第一眼见到王奇时竟然会目光一滞,脚下都慢了半拍,用提高音量和背手来掩盖不明显地失态。这三弟出手豪横轻财仗义,处事周全很似豪门子弟,身上有太多地密秘,尤其是所携之物更是闻所未闻见者称奇呀!连二弟都极为赞叹,仅仅见人一面一顿饭地功夫便连夜急急赶回家中,书写举荐信赶早递去县衙。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呀!胆子咋就突然间长大了呢?
郝红旗父亲乃是陕西边军斥侯总旗官,闹响杀官后带领手下亲兵40余人几经展转潜入江西,几番折腾洗白了身份才在安远镇乡间安下身来,建了围子后才陆续将潜藏于各处地兄弟们接了来安家落户,目前围子里地52户人家皆为其后人,最后一个父辈老斥侯前年才去世。本着父子传承地原则郝红旗成为了围子里地头领,同时也是村子里地管事小吏,帮助县衙征粮纳税和指派劳役。郝父走后留下了一千几百亩地,有山林有田亩,围子里地父辈原本都置了几十亩田,但到了下一辈人口一多就撮襟见肘了,平均每户也就一两亩根本养不活人,无奈郝红旗就把自家地以二,八租息租给同辈,赶上年景不好尤其是近几年,为了完税几乎把租息都搭进去了还不一定够。围子里虽然有许多好猎手,但正因为猎手多周边十里地野兽几乎被打光了,就算闯进一条狼都会发生人多狼少地现象,以至于寻猎时都是独自前往极少结伴而行,而过于深入老林太过冒险,瘴气毒蛇猛兽狼群都会要了人地命,而风寒更为可怕这年代染上了只能听天由命。
大家过得都很艰难,今年又有三户人家出外讨生活了。郝家虽然是个大户,但事实上是门口挂纱灯,外面亮里面空只比别家强点尔矣,每天还能吃一顿干的。当初王家小娘子,水灵灵地大姑娘能嫁给他,完全是看在他爹是个有本事地富户,老丈人才上杆子前来攀亲。如今过成这个样子,王小娘子依然如初地对待他,从不抱怨一如继往地相夫教子勤俭持家,这让一身豪情地郝红旗很是愧疚和焦虑,甚至内心里隐藏了点点地自卑,他想尽办法尽其所能,然而日子依然越过越窘迫。否则也不会冒险上山打虎贪图哪赏金,当然主要是他过于自信了,又赶上秋收农事别人都忙,不然结伴而行就不会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了!王奇地偶然出现,不仅仅救了他一人实则是救了他一家人,而且帮了一围子地人。后果不敢想像,既使长子躲过一命,子成父业才15岁如何服众,有何能耐与县吏们周旋不被他们敲诈勒索,如何能撑起一个家更别说一个围子,一个村了。所以,郝家人已经把王奇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吃过饭地王旗感觉身上痒痒地难受,很想洗个凉水澡,但不知此地的民俗如何,处在封建保守时代,他怕引起不必要地误会和麻烦。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夜深大家都入睡时,等了一会儿,他看了下手表23:40分将近子时了,于是便聂手聂脚地出了房门,拿起屋外的大木盆,正要奔向井台时“吱嘎”——“吱嘎”。。。。。。左前方十步开外传来了拉开木门地声音,声音很微弱一般人不留心根本听不见,“郝家仓房”!这声音一个时辰前王奇听到过,是与郝大哥往里面搬东西时留在记忆里的,仓房里挂有两条腊肉,三只退皮风干地山兔,一支公山鸡带毛的,半蓝子新鲜地针磨,还挂有类似腐竹类地干菜,地上一把锄头,两把镰刀,三个陶灌上面盖着木板板上压着石块,还有些杂物。剩下地是今晚放进去的6麻袋白米和40斤精盐,王奇与郝大哥路上说好给每户都送些米,盐。王奇悄无声息地奔向目标,眼见一人影闪入仓房,于是就站在仓房视线死角地门外等待,心想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仓房内发出了蟋蟋蟀蟀地声响过好一会儿才消停,王奇两手十指交叉握了握等着此贼出来,过了会儿,眼前半开门口一只手举着一条腊肉探了出来,月光下依稀可辩,紧接着一个熟悉地身形出现在眼前,“二懒子!”是白天跟着一起进城玩的郭家二小子,记得这小子特能吃两碗米饭4个炊饼,最后打着饱嗝舔干净四个盘子,其他被别人抢走舔了。“二赖子”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右手举着腊肉左手正欲侧身去关门,突然一惊,发现了身后地身影。
说时迟哪叫快王奇几个滑步左手捂嘴右手锁喉,“呜呜呜”把二赖子地惊叫声闷在嘴里,“不许喊!”王奇贴耳警告道,“把东西放进去跟我来!”二赖子点了点头,王奇松开手转身向院中井台走去,不一会儿二赖子便寻摸过来。面对王奇低头不语。这事很严重不死也会被毒打一顿逐出围子,和死区别不大。“过来坐下”王奇小声发出命令,二赖子一惊离了两尺远翘着屁股搭着井台边边,“靠近点坐实了!”二赖子靠过来一尺,“饿了?”王奇小生问道,二懒子点点头,王奇再问:“晚上没吃饭吗?”
“爹说我中午吃馆子了,晚上没给留饭喝飘凉水睡一觉就天亮了”。王旗无语忽然间想起爷爷讲过他老人家小时候的故事“回家晚了抢不着饭吃!”
''坐这等我!”王奇说完起身回屋去取东西,他记得还留了些块压缩饼干。
回到井台边王奇打开包装纸把压缩饼干递给了二赖子,“给小点口慢慢品”,二赖子接过去放到嘴里小心地咬了一小口,“哎呀!”了一声赶紧停住,小声道:“太好吃了!”“叔!这是啥”?“说了你也不懂,听好了今天的事是咱俩的密秘,不许第三人知道能做到吗?”二赖子叼着饼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含浑不清地回道:“浓浓浓!”起来吧!叔有话问你(其实也大不了几岁)。“叔你说啥事!”二懒子用一种豁出去地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叔问你这里能光膀子洗澡吗?”二赖子长长地吐了口气后回道,“能啊!我都光腚洗过!”“我是说大人,不是你!”“我不是大人么?”说完一脸不服地二赖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