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李海涛坐车返回交道口，刚好赶上去东直门的公交。
平时，从交道口走路到轧钢厂，得半小时，骑车的话，十分钟左右。
工人们几乎都是走路，或者骑车上班，今儿赶时间，海涛也没计较太多，直接上了公交，毕竟，快嘛！
下了公交，步行几步，就看到了轧钢厂的大门，大门一侧竖着一块儿匾，上面白底黑字刻写着：红星轧钢厂！
跟着工友走进轧钢厂，李海涛走过一个又一个车间，最终在办公楼前停了下来。
医务科就在办公楼的二层，也就是李怀德副厂长的办公室斜对面。
片刻的犹豫后，李海涛终于踏入。
一进入医务科，一个四十来岁的国字脸女青年张口便打招呼：“哎呀，我说谁呢？海涛呀，来这么早？你好起来了？”
“欸，好了！”
“几天不见，像变了个人似的！”
“哪有，还是我！”
“哈哈，说笑呢。”
她叫白淑芬，是医务室的科长，也是医生，医务科一共有四名工作人员，白淑芬，陈向阳，李海涛医生，以及配药刘美玲。
三个医生的班次各有不同，早班时间是八点到十二点，中午休息俩小时，下午两点到六点。
中班是九点到下午五点，中午不休息。
晚班是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中午休息俩小时，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
“你看看今儿你想上早班还是中班？”白淑芬问。
“无所谓，我上中班吧！”李海涛不在乎早一个小时，晚一个小时。
“那成！你吃早餐了没？我带了几个野菜包子，你尝尝……”
“我呀，吃过了。”
“尝一个呗，自己家里人包的！”
“哦，好唻！”
李海涛走去房间一角的水池，用夷子洗洗手，擦干，拿起了一个包子尝了一口，“嗯，好吃！”
“好吃吧？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确实。”
白淑芬把剩余包子收进饭盒，“剩下两个让向阳和美玲尝尝。”
医务室的氛围还不错，几个同事平日里有啥家常菜或者好吃的，都会带给其他几人尝尝。
坐在办公桌前，李海涛开始翻阅值班日志和交接班表，毕竟，几天没来了，得了解一下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几天工人们的流感得到控制了，很多人渐渐好起来了，工厂又恢复产量了！”白淑芬一边往手上抹雪花膏，一边道。
“欸。”李海涛应了一声。
“上面调来了很多板蓝根，还有金银花之类的草药，不用我们累死累活的去山里挖了……我每天给食堂交代，熬了一桶又一桶，让工人们吃饭的时候打上满满一大碗喝，防治流感很有用……”白淑芬说完，将雪花膏搓揉在脸部。
“早该这样，我申请了多少次，都不通过，这是工人病得多了，产量降下来了，才重视……”李海涛絮叨。
“可不是嘛！”
看完了值班日志和交接班表，白淑芬已经换好了工作服白大褂，她整理了一下发型，坐在了工位。
李海涛走进里间更衣室，从墙上的衣钩上取下白大褂，套在身上。
走出更衣室，白淑芬道：“刚李副厂长来了，说是让你去他办公室找一下他。”
“得，我这就去！”
没有半点犹豫，李海涛出门走去了李怀德办公室。
铛铛。
李海涛敲门。
在听到里面传出一声：“进！”以后，推门而入。
“李副厂长，您找我？”
眼前的李怀德副厂长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黑灰色的中山装，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猛一看，给人印象还不错。
“欸，李医生，来，坐下，我跟你好好聊聊。”
李海涛把门带上后，在李怀德的对面坐下了。
“海涛啊……”
“欸，厂长您说！”
“看气色，好起来了嘛！”
“没错，好了。”
“可是……咱们是万人大厂，医务科工作也不清闲，你不在的这几天，你的同事白淑芬和陈向阳两位科长每天上班十来个小时，累得够呛啊！”
“嗯，我知道，所以，我一好起来，马上来上班了。”
“要我说啊，你这身板，经不起轧钢厂这么大的工作量，你就说这次，一群工人病倒，连续一段时间医务科排成长龙，你就吃不消了……”
“李副厂长，你放心，就算再有下次，我也不会病倒了！”
看李海涛并不会知难而退，李怀德直接挑明了：“我是这么想的，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跟你补贴五百元钱，你把工作指标让出来，你看怎样？”
“不行！”李海涛果断拒绝。
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己不犯原则性错误，就算得罪李副厂长，他也拿自己没辙。
再说了，还有王厂长，杨厂长，李怀德要是给自己穿小鞋太明显，自己大可以去找两位厂长申诉。
“我这都是为你好，明白么？下一次季节交替，流感再爆发，你作为轧钢厂医务科医生，一天给几百个工人看病，输液，你扛得住么？”
“扛得住！”李海涛斩钉截铁道。
看到李海涛一步也不让，李怀德无奈，只得让他回医务科继续上班。
但，李怀德并不甘心，他走出办公楼，去了七车间。
在七车间的主任办公室里，易中海被叫了过去。
“主任，您找我？”易中海一进办公室就问。
“不是我找你，是李副厂长找你……”车间郭主任说着，朝里面摆摆手，接着又道：“你们聊，我去车间巡视巡视。”
“欸！”易中海应了一声，看向了李怀德：“李副厂长，您找我？”
“没错！”李怀德指了指沙发，“易师傅，坐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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