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北魏时期,天竺僧人跋陀游历中原,善好禅法,颇得北魏孝文帝礼遇。
为安顿传授佛法的僧人跋陀,孝文帝便于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禅院。
又因禅院建在少室山的山林之中,因此命名“少林寺”,距今已有千年。
同年,佛教早已渗入政治生活方方面面,由此引发出大量社会矛盾,寺庙从不务农、不服徭役、不尊王法,吸收大量劳动力,不断搜刮民脂民膏,已成法外之地。
《灭神论》有云:“浮屠害政,桑门蠹俗。夫竭财以赴僧,破产以趋佛,而不恤亲戚,不怜穷匮者何?”
“又惑以茫昧之言,惧以阿鼻之苦,诱以虚诞之辞,欣以兜率之乐,家家弃其亲爱,人人绝其嗣续,致使兵挫于行间,吏空于官府,粟罄于惰游,货殚于泥木。所以奸宄弗胜,颂声尚拥,惟此之故,其流莫已,其病无限。”
此时,陈霄骑在马上,望着眼前这座紧闭的山门,双眸中一道道回忆悉数闪过。
那是董天宝在少林寺生长的过程。
记忆来源于董天宝的身体,故地重游,纷纷扰扰,宛如杂念。
陈霄默默体会着。
董天宝本身的意识早已湮灭,可意识虽灭,却有记忆留存,不过随着冰魄内息流转过脑海,这些杂念便被一一剔除出去。
“大人?”
身侧的亲兵提醒了一声。
“没事,已经围住少室山了么?”
陈霄回过神来,询问着。
“各个百户所已经封锁上山要道,但却遭遇了不少武林人士,恐怕山门内的武林人士更多,还请大人小心。”
这名亲卫回答。
见此,陈霄微微点头,随即拿出一根火把,高声喝道:“各卫所听令!”
“给我往眼前的山门泼洒桐油,如若里面的人不愿出来,就给我火烧少林!”
“喏!”
随着命令,一批批身穿皮甲的军士立即上前,手中提着一桶桶的桐油,就准备泼洒在这座千年古刹的大门上。
“慢!”
然而,陈霄的命令尚未下达,少林寺的山门便发出沉重的轰响,在钟声中缓缓开启。
与此同时,一队队少林僧兵持着木棍涌出、列阵,伴随而来的还有大量奇装异服的武林中人。
“阿弥陀佛……”
暮鼓晨钟中,一名眉目慈悲、须发皆白的老和尚从中走出,带着悲天悯人的禅韵,“施主远道而来,不知为何一言不发便要兵刃相见?”
“本官为何而来,你等心里自然清楚。”
看着对方那满脸慈悲的模样,陈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觉苦,把你们寺中所有叛党全都交出来,不然别怪本官今日火烧少林!”
“狗官,你残害忠良,鱼肉百姓,这笔账我们还没有给你算,如今竟敢冒犯少林,就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吗?”
“董天宝,你原本就是少林之人,偷学武艺被逐出门墙,如今难道还想欺师灭祖不成?”
“今天我们人在少林便在,如果想要伤害少林寺的众位高僧,我江西小霸王绝不同意!”
“觉苦主持,不要和这个狗官废话,我们一起上,杀光这支军队……”
霎时间,一众江湖人士便此起彼伏地喝骂起来。
“阿弥陀佛,佛门乃清净之地,相信这其中有着误会。”
觉苦不为所动,继续悲天悯人道,“诸位还请冷静,本寺行得正坐得端,既然施主代表朝廷,那让他搜便是了,最多不过刀斧加身,舍了这一身皮囊又有何妨?”
“好一个佛门清净之地!”
陈霄闻言哈哈大笑,“若此处真是清净之地,为何大肆圈地,侵夺细民,广占田宅?空有广厦千万,寺庙金碧辉煌,寺外却饿殍遍地?”
“若此处真是清净之地,又为何以‘长生库’之名于民间放高利贷,致使细民家破人亡?”
说着,他戟指山巅,“若此处真是清净之地,又为何本官在少林时遭遇不公?寺中各房尔虞我诈,觉闻为了自己徒弟能进达摩院,不惜在比试中使诈,反诬陷我出招狠毒,要废我武功!”
说到最后,陈霄更是厉声道,“觉闻在哪,滚出来见我!”
“出来见我!”
“来见我!”
“见我……”
最后一句话中,陈霄直接带上了内息,宛如平地生雷,震得一众前来助拳的武林中人面色大变。
“天宝,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偏激……”
可是,觉闻并没有出现,反而出现了一个陈霄意想不到之人。
陈霄闻声望去,却看到一名面目清癯的老和尚从人群中缓步而出。
“师父?”
陈霄微微蹙眉。
“你我师徒缘分早已尽了,倒是老衲叮嘱你的那本《气功心法》,你可有日夜诵读?”
老和尚觉远微笑着问道。
“你送我的那本竹简我的确读过,可惜上面写的云里雾里,越读越是心烦,已经被我送给君宝了。”
陈霄淡淡回答。
“唉,罢了……”
觉远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当年种下的因结成现在的果,若天宝你是因当年之事而心怀怨恨,老衲愿一力承担,只求能放过少林,也放过这群武林同道。”
“好,若觉远大师你能受我这一掌,我放过这群叛党又有何妨?”
陈霄心中一动,顿时从马上飞跃而下,整个人气机流转,便朝着觉远一掌轰来!
见此,觉远反而露出大彻大悟的神情,双手合十,微微闭上了眼睛。
“狗官敢尔!”
“这人丧心病狂了,连师父都杀!”
“保护觉远大师!”
一众武林中人神情大变,飞快前冲就打算救下觉远,可他们的速度如何与陈霄相比,不过眨眼之间,陈霄便来到了觉远身前!
可是,这一掌在即将印到觉远胸口时,陈霄突然反手为刀,一掌便劈在了觉远的后颈上!
顿时,觉远浑身一震,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杀啊!”
“他现在脱离了军阵,正是他杀的好时候!”
“大家并肩子上,对付这种狗官不需要讲江湖道义!”
此时众多武林中人也已到了近前,可陈霄却不慌不忙,随手将昏迷的觉远扔进少林众僧之中,同时双腿灌地,军刀便仿佛弹簧般弹出,在众人面前划过一道刺眼的利芒!
“啊!”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惨叫,为首的三名武林中人连同他们的兵器,一起被陈霄一刀两断!
“所有卫所听令!”
杀死三人后,陈霄单刀指天,高声厉喝道,“呈枪盾战阵,全军出击!”
随着陈霄一声令下,新搭建的高台上顿时响起全军前进的战鼓声。
与此同时,一排排铁盾兵顿时出列,在最前端围成了一道铜墙铁壁,步步为营地朝着山门压来。
“战!战!战!”
这群军士虽不及武林中人高飞高走,但却带着众人所没有的铁血气息,双方方一接触,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武林众人的刀剑劈砍在铁盾只爆出道道火光,可是还没等他们傻眼,盾牌缝隙中竟刺出了一根根雪亮的长枪!
猝不及防之下,数十名躲闪不急的江湖好手便传来阵阵哀嚎!
众人想要后退,可他们每退一步,军阵便前进一步,即使有武力高超者劈开盾牌杀死身后的盾兵,可是却发现依然无法破开军阵,因为一根根长枪会接连刺出,直至新的盾牌填补上空位。
而那些伤者更是惨烈,随着军阵掠过,隐藏在后排的朴刀手便会打扫战场,对脚下伤者进行补刀。
看着一排排倒下,却全无组织纪律的武林众人,陈霄暗暗冷笑。
就算是高手又如何?
面对浑然一体的军阵,只要被数名刀盾手一围,挤压在中间,就是武林高手也挣脱不开,只有授首的份。
一方是训练有素的百战之师,又有甲胄,一方却是毫无纪律可言的乌合之众,就算武功再强也只有被屠杀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