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和龙莉都只看见李尔德在一片眼泪凝聚的水珠包围下，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在龙莉手足无措是，李尔德传达给她的声音让她放心不少。
李尔德需要借用自己的力量，龙莉大方允许后，庆幸他没有遭遇什么意外。
毕竟龙族的战士只能通过李尔德手中的“世门”来到这个世界。
直到看见女神泪演化的世界逐渐破裂，裂隙中生长出绿色根茎藤蔓，龙莉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真的不会出事吗，你们的这些遗物到底靠不靠谱，怎么用着用着还碎掉了。”
龙莉感觉着里的遗物质量堪忧，根本没有龙族的好。
教主伫立在原地不动，仿佛一尊雕像般凝视着世界中黑暗的一切。
女神泪突然崩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过了许久，一道沉重且缓慢的声音才从他的身体中传出。
“诺尔利嘉女神死了。”
“什么？”龙莉惊讶的目光循着看了过去。
巨大的裂隙中央是一道金色光芒，裂隙越来越大，光芒也越来越亮。
直到光芒朦胧地遮罩了整座教会，一扇门浮现出来。
相比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门，上面黑金色的门牌格外耀眼。
它仿佛具有生命力，上面的线条不断扭动，组成凯斯特文字——诺尔利嘉。
龙莉通过“龙柄”可以听懂凯斯特语，但是对于文字她一点了解都没有。
看见一旁的教主缓缓俯下身子单膝跪地，龙莉立马意识到这扇门不简单。
所有教主的跪拜对象只有一人，那就是他们的神。
龙族也不例外，所有龙族战士只会跪拜他们的真神——陡埃。
可刚才他明明说自己的神已经死去了，现在又是在跪拜谁呢，难不成是神对他的打击太大，崩溃掉了？龙莉正想着，门打开了。
教主低下头，伸出双手高举起来，这是最高的礼仪，用来迎接神明的礼仪。
衣冠不整的李尔德怀抱着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少女缓缓走出，站在那扇大门前方。
后面跟随出来的是无数条藤蔓，突然从门中爆发，仿佛一双拥有无数根手指的巨大爪子，要瞬间吞噬掉相对而言显得娇小的两人。
“封印。”李尔德淡淡说道。
一切的神力来自于异能，哪怕强如天使也不例外。
好像李尔德身上燃烧着烈火一样，合拢的藤条还没有触碰，便立即缩了回去，缩回门内。
“砰”的一声，大门紧紧关拢，随之在夜色下消匿无形。
黛贝拉的头一直埋在李尔德胸口，她亲眼见证了女神的死亡，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我的神已经陨落，现在全体诺尔利嘉女神教会，都将以圣女为信仰，期待您的旨意，请引领我们生的道路。”
教主的声音虚幻且缥缈。
随着女神泪彻底破碎，四周一切开始变化。
黑夜女神死亡，整个教会由黑夜所庇佑的一切全部失效，诺尔利嘉女神教会的所有造物变得枯萎、腐朽。
“斯凯恩特这边非常不妙，现在很混乱，黑夜好像消失了，现在天空是棕红色的，你们那边怎么样。”
里泽的声音在李尔德心里响起，李尔德抬头看去，被教会的穹顶笼罩什么也看不见。
透过“猫眼”，李尔德看见整个世界被棕红色的天空笼罩，地面一片混乱，尽是爆炸和火光。
“黛贝拉醒了，诺……黑夜女神死了，这应该是天空变颜色的原因。斯凯恩特分教会那边怎么样？”李尔德向远方的里泽问道。
“分教会？”里泽扭头看去，惊讶得张大嘴，“三、三股神性从天上降临，就落在女神教会！”
听到这个消息，李尔德也突然愣神。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信仰死亡，没有新的信仰填补，所有信徒都会成为邪神的容器。”教主似乎知道李尔德在担心什么，单膝跪地改为双膝跪地。
世界上最大的教会，诺尔利嘉女神黑夜教会一夜覆灭。
和安普帝国的覆灭一样，是那么突如其来。
诺尔利嘉女神教会是强大的依靠，是混乱中不可缺少的力量。
更何况女神教会是世界上信徒最多的教会。
如果就此覆灭，那这个世界务必会更加混乱不堪。
“现在请您，带领我们走上新的道路。”教主又一次恳求着说道。
教主这句话说完，怀中的黛贝拉不再呜咽，抬起通红的双眼坚毅地看向李尔德。
看着眼前的教主，李尔德无可奈何地把黛贝拉放了下来。
黛贝拉有她自己的选择。
“身体好些了吗？很多事情没办法一下子解释清楚……”
“不用，这都是命运，一切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黛贝拉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向教主走去。
李尔德突然想到了什么。
金黄色的“命柄”在他心中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同步到黛贝拉脑海中。
他不想黛贝拉迷迷糊糊地做出决定，至少要让她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什么。
黛贝拉脑海中温柔地涌入了很多信息，转头看向李尔德，咧起嘴，露出一口鲨鱼牙齿。
李尔德笑了，笑得很勉强。
“两千年前在斯凯恩特，那时分教会刚刚建立，你找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吗？”
黛贝拉身前的教主低头没有说话，只是高举双手，一副对待神明的样子。
“所谓的圣女，就是教会最后的退路，你们也打算把我捆起来，抽走我的力量吗？”
黛贝拉知道了女神教会所做的一切，每一次祈祷，每一次祷告都会给诺尔利嘉女神带来伤害后，便改变了态度。
“圣女大人，我们也只是拼尽全力，在这个世界偷生的蝼蚁。
“我们并非想要伤害诺尔利嘉女神，我们尊崇她，爱戴她，所有人都会记得她的名字，记得这份信仰。
“你是天使的女儿，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底牌。”
黛贝拉深深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运。
在自己的生命开始之时，命天使就已经给自己规划好了结局。